大門外的推搡聲越來越大,已經能夠直逼大腦的節奏,房子裏的兩人麵麵相覷,終於清楚這可能不是一個簡單的群體憤怒。
黑霧順著門縫漸漸滲入,沈潯隻感覺到一絲陰冷的空氣直直逼進死胡同,她猛地一回頭,身邊已經看不見朱驚的身影了。
少年見狀,她的心髒不自主地漏跳一拍,氣氛開始有些黏膩的恐怖,沈潯有些不受控製地攥緊拳頭,試圖緊緊繃住懸著的心。
驟然間,她好似聽到了朱驚的求救聲。
聞聲轉過去,好看的瞳孔突地一顫,隻見,剛剛還與她嬉皮笑臉的少年,被黑霧用繩索綁在高頂之上,他的身子開始腐爛,這裏爛了一塊,那裏失了一角,整個人用歇斯底裏的狂怒聲在哀嚎。
沈潯的心髒緊緊繃起,她踉蹌地向後倒退兩步,不料,門外的黑霧直接探上少年纖細的腰身,在她的身軀上勾勒著屬於它們的藝術品。
少年痛呼出聲,她能感受到一把刀子在自己身上刻刻畫畫,忍不住疼痛的她試圖用房中爐灶燃燒的火焰,一把燒了那些鬼祟。
有用!
隻見,火焰直接將聚集在她身邊的鬼祟燒了個片甲不留,少年身上留下幾抹猩紅的血液,讓人忍不住地憐惜。
但現在不是心疼自己的時候。
沒看見那些鬼祟又一次地纏上了少年的身體上嗎?
她起身拿起一個木頭,將火焰纏繞上麵,烈火熊熊,此刻,沈潯不能享受火光給自己的照拂,她得快一點趕到朱驚身邊去救他。
快一點,再快一點。
可是不管少年怎麼趕路,都無法跑到朱驚的位置,像是有一堵高高的牆將兩人隔開。
是鬼打牆。
他們被強製分開了。
沈潯有些泄了氣,感覺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轉,她的體力漸漸消耗,掙紮的那三兩步,早已是幾歲的她無法支撐的。
火光漸漸弱下去,她能聞到的隻是嗆人的黑煙,在煙霧的促及之下,眼眸前覆上一片模糊,直到少年倒下。
……
許久,一滴雨露滲在少年纖長的睫毛上,眼眸感受到冷意後顫了顫,睜開雙眸,一片模糊的景象變成一幅春意盎然的街景像。
少年借力起身,上手掐了把自己……好疼,不是夢。
等等?!這雙大手又是誰的?
沈潯趕忙看了眼旁邊小溪,透過清澈見底的湖邊上能看到是一個青澀懵懂的少年模樣。
這是她?
她長大了?
她這是到了哪裏?
明明剛才還有一大堆黑煙和人群在推搡自己。
一時間,沈潯饒是見慣了多少奇怪的事情,在這個時候,還是顯得沒見過世麵。
嗯?哪裏來的吵鬧聲?
她偏側著頭,白發少年麵露冷色地靠在大樹邊上,玉樹臨風,眼眸中沒有一絲情色,淡漠疏離,但又有點透出來的迷茫之意。
她的視力很好,雙手幼稚地攥成望遠鏡,定睛一看,一眾穿著花裏胡哨的衣服的人正朝著自己的方向跑來。
看模樣是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初中生,他們的身上一個個都帶著刀和棍子,這是要聚眾打架?
她剛想湊近,結果就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沈潯!奪妻之仇,不共戴天!今天我就和我的兄弟們好好教訓你這個卑鄙小人!”
剛穿過來的沈潯:“?”
啊?
什麼奪妻?
瓜怎麼吃自己身上了?
但是她沒有餘力多想,眼看著人群浩浩蕩蕩地逼近,少年隻好選擇了離自己最近的小巷子逃跑。
這才有了剛剛被人追趕的那一幕。
直到自己走進了一個死胡同裏,她才慢慢緩下步子,剛想與對麵幾個談判幾聲,結果一把大刀就這麼捅了過來,搞得自己肌肉記憶,條件反射,刷地一下將刀踹飛,飛進了死胡同的牆壁上,牆壁碎了。
刹那間,整個胡同安靜如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