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章 舊事重提(2 / 2)

天已經很晚了,天空又飄起小雪花,一個青年男子匆匆路過他們走進了身後一家典當行,但沒過多久就被趕出來了。

那男子急忙跪下給典當行老板磕頭,一邊哭訴著自己的妻子難產,需要銀兩送去醫院,讓專業的醫生接產。

他一直磕,不停息,一絲絲鮮血從厚厚的石板上流入潔白無瑕的皚皚白雪中,滿臉的淚水,鮮血,汗水混合在那張清秀的臉上,看的人於心不忍。

那典當行老板急著回家過年,很不耐煩,拿著掃帚驅趕著他,嘴邊還一直埋怨:“你怕不是想錢想瘋了,就你那破畫,又不是什麼名家所畫,那隻得了五兩銀子,我看啊,一個銅板都不值”。

喻璟儒頭一歪,看見了這一幕,心軟了,上前便問起那人要當什麼東西。

那男子望著麵前這個衣著整齊幹淨,還戴著塊玉佩的小少爺,便轉頭朝喻璟儒磕了兩頭。

他把手在衣服上反複蹭了蹭,從包中拿出一個竹筒精心包裹好的畫軸,遞給喻璟儒。喻璟儒看著這畫軸雖然很普通的材質,但看得出來保養的挺精心。

打開這幅畫,隻見一位老翁在孤舟中垂釣賞雪,不過寥寥數筆,便將這樣一位世間高人了然於紙間。

喻璟儒很是喜歡這幅畫,但他沒帶錢。表哥無奈地點了點他的頭,他露出懇求的眼神,然後去問那男子需要多少錢。

那男子喜出望外,看得出喻璟儒是位愛畫的,他躊躇了片刻,“本來這畫就是我自己畫的,您給個五兩銀子吧。”

喻璟儒想了想,“這樣,我很是喜歡先生的畫,給你十兩吧。今日春節,早點去送老婆去醫院吧。”說完,表哥白了自家表弟一眼,哎,這表弟貫是心軟,從荷包中掏出銀錢,給了那男子。

那男子感激的跪下磕了好幾個頭:“多謝恩人,多謝恩人。”

接過錢,然後一個起身就跑個不見了。

表哥無可奈何的點了點他的頭:“就小儒郎這菩薩心腸,以後可是要普渡眾生啊。”

喻璟儒沒有在意,仔細地瞧了瞧自己手中的畫,小手凍得通紅也難以阻擋住他得到自己心儀畫作的喜悅。

他仔細看了看,旁邊的印章還不止一個,還有一個小印章,刻著一個衿字。他眯著眼朝表哥表姐笑了笑,根本沒有將剛才表哥的話放在心上。

當喻璟儒說到此處,顏子衿眼角滑落一滴淚水。

他沉默了一下,顫顫巍巍地先向後退了退,雙膝跪地,朝那畫冊叩了三個頭,又轉過身,朝喻璟儒磕了幾個頭。

他的神情很是悲痛,喻璟儒不知他為何如此激動,連忙攔住他,把他扶了起來。

顏子衿看著喻璟儒,眼含淚水:“當年父親走投無路,不得已賣了那幅畫,那幅畫是我與父親一同構思的,根本不值那個價,若是沒有喻公子你的一時善心,恐怕我們一家人都要死在那個夜晚了。”

喻璟儒很是驚訝,原來當年無意結的善緣竟是顏子衿一家,“那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他的臉上出現難言的悲哀,“後來啊,母親生下阿妹身體很是不好,父親一身傲骨得罪了當時的一個土匪頭子,被抓走,再也沒回來過。”

“母親傷心欲絕,沒兩年便撒手人寰,我背著妹妹一路逃荒去上海,路上妹妹被人搶走,我被打的遍體鱗傷,而後被抓起來,賣給了戲院老板。”

那年他才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