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師兄那邊也是盛情邀請,更何況夏家這些年往東北發展,在江南一帶的威震力漸漸下降,如果沒有新的靠山,喻家的生意怕是容易遭虎狼惦記。思索著思索著,便睡著了。
再醒時已是一個時辰以後,太陽躲進了厚厚的雲朵裏,水麵上微風拂來,帶著濕熱的水汽,而真正令喻璟儒醒的,是船麵上的騷動。
這會小船已經靠近了青石板,河邊上站了幾個穿黑色警察服的警察。小六神色一變,汗直冒,喻璟儒不知發生了,問道:“出什麼事了嗎?”
小六說:“少爺,我們估計得跟他們纏一會了,這群人仗著自己是警察,經常等在這河邊,遇見過路得船就問要過路費,給不上錢的就強行拉到岸邊揍一頓,我們趕上事了。”
喻璟儒聽了這話眉頭緊皺,忽然發現,現實好像與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古有土匪,今有警匪,本該伸張正義的人卻行著土匪之事,這是怎麼回事,沒人管嗎?
那幾個警察拿著槍,指著船上的船夫和幾個人,問:“你們誰給錢?”
那船夫看他們兩個人都不動,自己蹲在船上,眼裏的淚花一個勁往外冒,顫抖著從衣服裏掏出一遝錢,開始數著。
隻見那最前麵的警察不耐煩的跺了下腳,一把踩上船,往前一撲,從船夫手裏奪走那一遝錢,回了青石板上,嘴角的肌肉不住的上揚,兩眼冒光地數著他不應得的沾滿汗水的錢。
喻璟儒忍不住了,自幼學習禮義廉恥的他第一次想不顧一切的罵出來。他上前問那警察,問誰允許他們收這些錢的?
那警察輕蔑一笑,餘光看到這個青年穿著西裝,是個不知哪來的毛頭小子,公子哥,說:“誰允許?笑話,我就是這片的老大,怎麼,你小子想進警察局喝口茶?”
喻璟儒皺了皺眉,這一片好像是芳溪鎮,應該隸屬利州區管轄,他低頭在自己的皮包裏翻了一下,拿出一張紙,“我是利州區新上任的財政廳副廳長,這是任命書。”
那警察一瞬間神色一變,轉而又放鬆下來,斜著眼睛咧嘴一笑:“嗨,你說你是你就是啊?我還說我是大總統呢。”
那人屬下把文書遞給他,他睜眼一瞧,嗨喲,好像還真是,那年他們警局老大也是拿了這樣一張文書回來,他細細瞧了兩眼,上麵的公章跟著這個一模一樣。
他臉色一變,頭一低,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喻璟儒的臉色,又低頭彎腰說:“小人有眼不識泰山,眼瞎了來劫您的船,實在該死。”
說著,他一巴掌打自己臉上,接著又是一巴掌,見喻璟儒還不說話,就接著打。喻璟儒皺了皺眉,見他臉快腫了,才開口說:“可不隻你一個人。”其他幾個警察聽見,愣了片刻也伸手開始打自己的臉。
喻璟儒冷著臉又說:“錢還回來,我們包船的錢全被你們拿走了,警察這一身衣服都被你們穿髒了,幹的盡是些髒事。今天的事,回去說給你上頭聽,我要一個說法。”
說完,他單手整了整領帶,瞥了他們一眼,頭也不回地上了船。
那船夫顫抖著手接過錢,往衫子裏一塞,趕緊跳回了船上。看見喻璟儒,連忙跪下磕頭,然後鑽出去撐船去了。
小六還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才問:“少爺這次回來不是來接老爺的生意嗎?怎麼,……”
喻璟儒靠在後麵的艙壁上,說:“那紙是假的,剛才是唬他們的。”小六恍然大悟:“好在他們沒發現那是假的,不然咱們就要麻煩了。”
喻璟儒心情複雜地嗯了一聲,手裏還拿著那張紙看了又看。
這文書是真的,這下恐怕不去都不太行了,畢竟借了這勢,恐怕晚上電話就會打到師兄那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