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嬈將目光挪到白沐瑤的手腕上,那裏,純金色手鐲在微醺的燈光下正耀眼如輝,鐲子上鑲綴的花紋古樸而繁瑣,與一個擁有著內地時尚女皇頭銜的女明星格格不入。
“小瑤,真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爸爸送你的銀鐲子你還帶著。”
聞言,白沐瑤渾身一震,這才愣愣地抬起頭,開始仔細打量白微嬈的那張臉:“你真的是她?我不信。”
白微嬈淡淡地笑了笑,她沒回答她的問題,隻是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小瑤你是金屬過敏的。從小開始,不是純金或者純銀的東西,一旦帶上就會全身長疹子。那時候叔叔也不知道你是金屬過敏,還以為你是生了什麼大病,連著帶你去看了幾家醫院,在確診是金屬過敏才終於放了心。那個鐲子,應該是你確診了金屬過敏後的一個生日裏,我爸爸送你的吧。真沒想到,你到現在還留著。”
白沐瑤從未在新聞上曝光過她金屬過敏一事,所以,白微嬈的一番話已經讓她對她是白微嬈的事情信了半分。她故作鎮定地抿了一口咖啡,眼神微微打量她:“是啊,鐲子是大伯在我十歲生日的時候送我的。”
白微嬈忽地掩嘴笑了:“小瑤,你不用這樣地故意試探我。鐲子是在你七歲生日那年送你的,我雖然隻比你大了一歲多,但這點記憶力我還是有的。”
白沐瑤握著咖啡勺的那隻手猛地一頓,這才抬起臉來,驚疑不惑地盯住她:“你真的是白微嬈?”
“是。”白微嬈鄭重點頭。
得了白微嬈的回應,白沐瑤卻仍是將信將疑,白微嬈無奈,隻能把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梁淮則的隱瞞,邵遲的憤怒,以及被催眠的記憶。
她如實地闡述完所有之後,白沐瑤隻是問了她一句:“他知道嗎?”
白沐瑤怕她沒聽懂,又將那句話原原本本地擴展了一遍:“那他現在知道你就是白微嬈嗎?”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緊緊地盯著白微嬈,像是要從她的表情裏看出點什麼。
白微嬈放低了聲音,吐了兩個字:“知道。”
聽到這兩個字,白沐瑤的眼眸一下子暗了,很久以後,都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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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生送來了兩塊提拉米蘇,一塊擺在白沐瑤麵前,一塊擺在白微嬈麵前。
白沐瑤順手拿起勺子,剜了一口放進嘴裏:“我聽姐夫說,你很喜歡吃甜食。快吃吧,吃完了待會我還要開工呢。”
“嗯。”完整的切塊蛋糕被掘開了一個孔,白微嬈興致懨懨地往嘴裏送:“大概是因為後來到加拿大之後吃的苦太多了,所以才會愛上甜食這種又油又膩的東西吧。”
“或許吧。”
提拉米蘇甜膩的口感刺激著味蕾,白微嬈剛準備咽下去,胃裏卻猛然泛起了酸水。她沒能忍住,捂著嘴幹嘔了好幾下。
“怎麼了?沒事吧。”白沐瑤詢問她。
白微嬈給自己灌了好幾口白開水:“沒事,就是這兩個月走南闖北,不□□生。大概是各地的食物都有所不同,無歐陽我的胃難以負荷了。”
“嗯,你一個人在外麵還是得注意點。”
白微嬈低頭看了一眼手表,朝她笑笑:“小瑤,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去開工了。我再這樣打擾下去,似乎不太好。”
“也好,確實時間不早了。”白沐瑤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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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沐瑤從卡座裏站起身,剛披好羽絨外套,就已經有助理在門口等著了。
她的領子沒翻好,還褶在衣服裏,白微嬈很熱心地湊上去給她翻了翻。她戲謔道:“小瑤,你現在很紅呢,我幾乎到哪兒都能看到你的電影或者電視。”
“是嗎?”白沐瑤淡笑:“其實你也知道的,這些都是姐夫捧出來的。”
替她翻領子的那隻手驀地頓了頓,提及梁淮則,白微嬈總是忍不住的思緒出離。
白沐瑤顯然也感覺到了白微嬈微妙的停頓,她猶豫半響,才回過身去看她。原本熠熠的眼眸,像是一瞬間熄滅的煙火。她盯住白微嬈的側臉,卻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堂姐,其實我真的很討厭你。”
聞言,白微嬈詫異地望向她,四目相對的那一刻,白沐瑤慌然地別開了臉:“說起來我對你的記憶也不太清晰了,隻記得大伯剛把你和伯母接回家的時候,我們曾經在一起玩過,那時候大概也就七八歲的樣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