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和她有些淵源。”霍音眼眸暗沉,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勇氣承認那個可能性。
邵顏見霍音有些失落,也沒再刨根問到底。隻是瞥了一眼邵遲的病房說:“剛才,邵遲那孩子是不是對你發了一通脾氣。”
疑問的語氣,卻是極端的肯定句。
霍音也不避諱,確切地點點頭。
邵顏一臉無奈:“邵遲那孩子,從生病這幾天開始就一直發脾氣。我跟他說了好幾次,讓他別發脾氣傷身體他總是不聽。對了,你是邵遲的……”
“我是他的同事。”
“原來是他的同事啊。”邵顏重複了一遍,又抬頭看了看霍音那張與白微嬈如出一轍的臉:“你和小嬈長得那麼像,邵遲估計在工作上,也沒少折磨你吧。他就是那樣,恨小嬈就恨不得恨上全世界和小嬈有關聯的人。可他卻忘了,他可是她的親哥哥啊……”
“伯母這話怎麼說?”
邵顏舒了一口氣:“其實,也怪我不好。當年我和他爸的感情早就破裂了,卻無奈為了邵遲那孩子一拖再拖。至於他爸和許亦珍的交往、小嬈的出生,其實我都知道。當年我們倆就是因為姻親而結合的,本來就沒什麼感情。他再找,我也是沒什麼情緒的。可偏偏邵遲那孩子,就是死心眼,就是死心眼地覺得,小嬈搶了他的一切。不管我怎麼勸他,他都恨小嬈恨得咬牙切齒。”
霍音一直以為是白微嬈的母親,害得邵遲父母離散。今天聽邵顏這麼一說,倒也開始迷糊了。
邵顏抱歉地笑笑:“小姐,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年紀大了,一碰到以前的人,就特別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況且,還是……在你跟小嬈長得這麼像的情況下。我剛剛說的那些人,你應該都不認識吧。如果我剛才囉嗦了,你請你見諒。”
“伯母,不用抱歉的。你說的這些,我都聽得懂。以前……我聽邵遲跟我說過。”
“那就好。”邵顏對著霍音溫婉一笑:“其實,當初他爸出事,小嬈來加拿大投奔我們,這是我早就答應振清的事。可等到小嬈到了加拿大,邵遲說什麼都不肯讓她住進我們家。我沒辦法,隻能把她安排到了我一個親戚家,結果沒住幾天,小嬈就走散了。我後來想去找,也再也沒找到了。”
邵顏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像是在回憶著什麼:“後來,再聽見她的消息的時候,她已經過世了……”
“她走的時候才二十歲,實在是太早了。我聽說,她結過婚,有個丈夫,還有個剛出生的孩子。現在都五年過去了,她的孩子應該也有五歲了吧。”邵顏仰頭望了望窗外:“不知不覺,都快五年過去了……”
霍音淡笑著回應:“是啊,都五年了。五年那麼久,都快足夠讓我們把所有的事情,再重演一遍了。”
邵顏沒能聽懂霍音話裏的意思,隻是淺淺地朝她笑。偶爾陽光灑下來,照得霍音的側臉晦明不一的時候,邵顏也會把她當成那個可憐的白微嬈。
可惜她知道,白微嬈早就死在了那架飛機上,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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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回到家,時間已經很晚了。霍音打開了房門,沒看見梁淮則,就自然而然地去書房找他。
書房了亮著燈,從水晶燈裏溢出的光線,為室內添了一筆濃墨重彩的暈染。偶爾抬頭,還能看見光線在水晶玲瓏剔透的折射下,變得五光十色。
霍音剛走進去,梁淮則就迎了上來,微笑著從身後抱住她:“霍音,你今天回家晚了。”
霍音抬頭看了一眼書房裏的吊鍾,精確到分秒:“如果我的數學還算好的話,我應該是晚歸了兩小時三十五分鍾零五秒。”
梁淮則揚起沉黑的眸子,隨著霍音的視線一同往上掃:“算的很準,分秒不差。”
“我記得我以前晚歸,你都會打我電話的,怎麼今天連一個電話都沒有。”她從他懷裏翻過身,嘟起唇,一副氣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