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人們認為自己擁有時間…………
當他們忘乎所以地揮霍的時候,特別能“感受”到這一點。
沙漏裏的沙子,落完了,倒過來不就是了。
小小的螞蟻拿著小小的沙漏,顛來倒去,無端以為淩駕了、掌控了。
可若真的如此,
盤古又怎落下淚來?
某天正把玩著手上龍鱗的羽翎,忽而想到此處。
結論很簡單,別說擁有,就連抓住它,都顯得遙不可及。
甩甩頭將之拋諸腦後,起身出門去。
寅時過半,是時候去當值了。
出了窟,隻是幾個起落,便立在了自己桌後,上一班筆錄此時還沒走,被羽翎從背後冷不丁拍一下的時候,險些掉了手上卷軸。
轉身見到來人,卻是沒發作,沒好氣地笑了笑,揮袖便飛離了去。
羽翎來到這京城之“鵺”已近一年,
這筆錄之位,坐了也有數月。
窟內人,大多已然相熟,看她再沒陌生目光。
這數月裏,雖然始終沒能接觸到“鵺”的核心情報庫,可單羽翎負責的雜聞一麵,不僅她本人已然記了個滾瓜爛熟,還早早地通過姂洺主次身,盡數送了出去,為的是同濯清情報做些查漏補缺的事。
大體上,濯清軒作為天下第一情報組織,庫裏各方麵記載自然是要詳於“鵺”的,可對於某些地域,“鵺”的情報細致程度卻極其反常的高,甭管有的沒的,都記上一筆,看架勢,某屯某大爺幾時上的茅廁,都要記得明明白白。
起初羽翎看到這些,隻當“鵺”這些人腦子都敲壞了,閑得沒事記下這些。
可轉念一想,哪哪都不對。
這其中,定是有些貓膩在。
細細揣摩了些,才大概摸出些緣由來。
這些地域,一定對於“鵺”來說很重要,要麼是有什麼想要的東西,要麼幹脆就是他們其他分部的所在地,否則,他們不可能會不遺餘力地去做這些看似費力不討好的事。
仔細想想,第一種可能性的嫌疑許是更大一些。
如此事無巨細的記載,太像是在尋求某物的蛛絲馬跡了。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都有好好調查一番的必要,可以她的身份,既無法接觸更多,也不能讓他人看出端倪,否則,必定招致殺身之禍。
看來還是得麻煩那老頭。
今日,輪班事務意外的格外清閑,簡簡單單做了些整理工作,約近換班時候,也沒等到什麼人來她處調閱或是增補,瞌睡蟲倒是來了不少,叮得她眼皮子重得抬不起來。
欲倒未倒之時,忽有金屬交擊的清冽之聲響在腦門兒前,震得她一哆嗦,趕忙抬頭,卻是嗔鐸嘻嘻笑著,將一塊自己從未見過的灰玉質地的令牌,拍在自己身前的桌麵上。
“知道這是啥不?”
“?”
“你有福啦!”
“……??”
…………
聽這碎嘴小子一頓囉嗦,羽翎終歸是提煉出幾句有用的話來。
“鵺”組織內部,像她這樣的文職,通常都沒有隨意離開所屬魂窟的自由。
除非在某些高難度任務裏,因為任務難度等特殊性,導致負責任務的武職人員無暇或是無法記下任務細節,故而需要文職隨行專職此事。
而幾天前,恰有一地分部因為自身能力不足,轉接了一個任務給他們京部,齊長老不知有意無意,點名讓她羽翎隨行。
麵前的,正是此次灰級任務屬於她的那塊文職出行令牌。
這就是最高難度任務的令牌,也不知是何材質,瞟一眼,總覺得上頭流動著一層霧蒙蒙的紋路,定睛一看,那些紋路又霎那間凝固了、隱去了,不過普通灰玉而已。
輕輕拿起,入手也並無什麼不同,隻是略微涼沁了些,顛來倒去地看,就差拿把錘子給砸開來研究研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