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並沒有在縣衙多留,讓人重新將賀臨收押之後,便離開繼續去調查王大奇的案子了。
賀臨重新被帶回了牢房,沒多久,有人到了他的牢房。
是高瀚遠。
他並沒有進來,就在柵欄外看著她。
屏退了獄卒之後,他陰陰笑了一聲:“賀臨,你以為王爺來了,就能救你的命嗎?今日沒有將你砍頭,之後還有大把的時間,不過是讓你多活幾天罷了。”
賀臨盤腿坐在幹草堆上,背挺的筆直,閉著眸子不語。
高瀚遠背起手,咬了咬牙:“賀臨,知道你那道奏疏為什麼至今沒有動靜嗎?因為朝廷根本不打算管,我如今還能站在你麵前,就是最好的證明,我也奉勸你一句,人不要活的太天真。”
賀臨轉過頭,什麼都沒說,隻是簡單的瞥了他一眼,隨後收回目光,繼續閉目。
高瀚遠熱臉結結實實貼了冷屁股,相當難堪,又沒法發作,隻得冷哼一聲,甩袖走人。
待他走之後,賀臨才再次睜開眸子。
嗬,來忽悠她?
真當她還是以前那個愣頭青賀臨啊。
***
離開縣衙之後,秦淵到了嫣紅鋪。
五月初九的那晚,王家下人看到王大奇提著一個小包裹出了門,而那個包裹的包裝,便是這家胭脂水粉店的。
若是換個普通人,掌櫃的可能不會有印象,但是王大奇同為縣裏有名的商人,鋪子的掌櫃記得他所買的東西,但關於王大奇這些東西是送給誰的,卻並不清楚。
“王大奇來的次數很少,買了東西就走,草民雖認得他,但也不好多問什麼……”
秦淵沒有再為難掌櫃,隻是將那幾樣東西同樣買了一份,還把名稱記了下來,這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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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秦淵給送了金瘡藥過來,但小桃傷勢不輕,被送回客棧後,就一直在床上趴著靜養。
到了下午,她忍著疼痛起身,正想打口水喝,門忽然被叩響了。
“小桃姑娘?現在能否進來?”
是李春的聲音。
“能的能的!”小桃以為他是來給自己帶賀臨的消息,趕忙放下了茶杯。
可門推開,看到秦淵的那一瞬,她著實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忍痛咬著牙打算下跪,被李春拉住。
“小桃姑娘,你身上還有傷,王爺免了你行禮。”
“謝王爺。”小桃隻能艱難的朝秦淵微微彎腰。
秦淵看了她被重重包裹起來的手,問:“怎麼不在床上躺著?”
“回王爺的話,奴婢原本是在床上躺著的,但口渴,便起來了。”
秦淵點了點頭,沒有多廢話,將剛剛在胭脂鋪裏買的東西拆開放到了小桃麵前:“這些東西你可認得?”
小桃看了一眼:“回王爺的話,奴婢認得,這些是胭脂水粉……”
“本王來浙江並未帶女眷,對這些事物不太了解,但王家下人說,五月初九那晚,王大奇帶了這些胭脂水粉出門,你可有什麼想法?”
和賀臨的案子有關,小桃一下就上心了,仔細打量了好一會,又湊過去聞了聞。
“這些款式的胭脂水粉乃三月嫣紅鋪出的新款,在淳嶺頗受歡迎,但據奴婢所知,年輕的女眷卻並不喜歡,因為妝麵並不是特別幹淨,反而是稍微上了年紀的女眷喜歡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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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牢獄之後,高瀚遠將淳嶺發生的事情寫了兩封信,一封是讓杭州府衙發公文,通知三司盡快定下新的行刑日期,另一封信,則是私發給梅承安,說了一下今天淳嶺發生的事情。
做完這一切之後,趙光又匆匆跑來求見了,言語間皆是擔心今日的事情,生怕賀臨死慢了。
他盼著賀臨死,高瀚遠也不是不知道,畢竟賀臨要是沒了,他指不定就能上位當這個知縣,但卻沒想到他會這麼急切。
高瀚遠敏銳的察覺到這其中的貓膩。
恐怕賀臨的那個案子……和這趙光也有關係。
但高瀚遠並沒有問什麼,隨便搪塞了一下,便讓趙光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