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很大,很大。
青青大哭著,醒了。
在無邊的寂靜的雨夜。
真實的雨夜。
如夢似幻,像田野裏的灌溉水渠裏躍動奔流的小溪,手能觸到、感受到,卻握不住。
青青回去了。走到門口時,發現隔壁麗枝姐在門口黑臉站著,看到她就是一頓罵。
“這麼大雨你去哪裏了?我找你去了知道不知道?你看看我褲子我鞋,都淋濕了濺一身泥,下雨路多難走你知不知道?現在才回來,你怎麼這樣……”
青青聽著,不說話。任她罵吧,她也是心疼,也是恨。
沒有什麼好辯白的。
……
“你知道剛才送我回來的那個人嗎?他喝酒了……”
青青對在幹燥溫暖房間裏穿著便服休憩的夫君說,但對方並沒有聽她說完。
“我和你沒話題。就這樣。” 夫君反而更生氣的樣子。他單方麵終止了談話,並消失不見。
“事情為什麼是這樣子呢?”青青想不通。
她哭了一夜,一天,又半天。到第三天快晌午的時候,夫君懶洋洋地從外麵回來,雙手叉在兜裏,心無掛礙的樣子。青青衝上去給了他幾拳,但攻擊無效,夫君繼續往前走,走到西邊的一個房間裏,青青隨手撿起地上的一個掉落的木質衣架跟了上去。
夫君在房間裏停了下來,擰開角落裏的水流裝置任渾渾的水流淌著,他看著,雙手繼續叉兜。青青毫不猶豫朝夫君的背上拍過去,用衣架。拍了幾下,夫君轉過臉來問:“為什麼打我?”
“替天行道。”青青一字一字說,“我替你媽媽教育你。”
青青拍得更狠了,應該很疼的,或者就是疼,淡定的夫君一個拳頭重重打到門上,瞪著眼睛看青青。
“手疼不疼?”青青停下來,下意識問。還是心軟了。
……
“為什麼那麼大雨那麼黑不去接我?不去拿貓?很簡單的道理,如果心疼我或者心疼貓都不會這樣。”
“貓你拿回來就拿,拿不回來就不管它。你自己回來……”
根本講不通。
這才是現實。
醒吧。
不愛任何人的時候,誰也不能左右你的情緒。可是愛上了,就會在意,就會依賴,就會失去自我,就會痛苦。
青青從第一次和他相遇對話時的無感,到不知不覺中陷入情網,到徹底淪陷,像夢一樣。
她覺得好累,於是四仰八叉躺了下來,地是泥土的,硬的,潮濕的,她仰麵大哭著,沉浸在裏麵。她什麼也不想要了,那個人原來這麼可恨。無情,冷漠,自私。
“把它給我吧,”夫君摘下了她的金手指,“這個隻有在你能量最弱的時候才可以取到。你看,現在拿下來很輕鬆。”
金手指被套在了夫君的小指上,青青原來金手指的地方也變成了和她其他手指一樣的普通手指。
“我走了。去做我該做的事情。你哭吧。你最好不要在這裏哭。”
夫君走了。果然是夢。
……
走吧,這世界無語。
青青一步一步上山,走一小段,休息一段,爬到山坡的山頂,回到那個道廟,裏麵有呂洞賓何仙姑吧大概,之前為什麼沒有關注過?上古時代的“八仙過海”,都過海去了哪裏?
……
青青躺在破舊道廟前的台階上,一條黑龍壓下來,閃電,雷鳴,地動,山搖,遠古的咆哮,讓一切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