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在雨裏終於爆發,大哭,有人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問哭得很難看的她:“怎麼了?”
沒有等她回答,她也沒有反應過來,那人靠近,再靠近,摟住了她,一個陌生人,穿過大雨簾幕,闖過這個世界人與人之間的社交距離,緊緊摟住了濕漉漉的她。老天爺的憐香惜玉,派他來撫慰青青。
“那裏有隻貓!
那裏,有隻貓!”
青青哭著對那人說著。
那人走到傘底下,一手就把貓抄了起來,用衣服撣了撣貓身上的雨水,青青哭著,看著他輕鬆拿著貓。
他拿著貓,過來摟住青青,說送她回去,卻摟著她走向相反的方向,還問她:“你知道回去的路嗎?”
“知道。”青青哭得不那麼厲害了,不知道這人怎麼了,這是要做什麼。
這人大概停了一下,摟著青青又轉回到正確的方向。
“我自己能回去。”
青青大概鬆開了那人,她止不住又開始大哭,聲音很大,大概很難看。
“哭什麼哭?你多大了你這麼哭?”說這話的時候,那人摟著小貓,在路的左邊,青青的左前方,大概五六步的距離。“除了自己爹媽別人都不值得你這樣哭,你這樣讓人笑話。再哭貓還給你。”
說著把貓伸向青青。
青青本能地身體向後退,摸貓拿貓抱貓是萬萬不能的。
那人大概壞笑著把貓又抱到自己懷裏了。
青青哭得更大聲了。
心裏的雨比外麵的雨大,外麵還下沒下雨不知道了。
……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貓我拿回去養。”
“我自己能回去。”
……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走到前麵等我。”
天黑,夜濃,地濕,身冷。
青青低著頭,點頭。
那人抱著貓消失在前麵的夜裏。
冷,有點哆嗦,地上的雨水反著光,摟著胳膊走,並不能減少寒冷。心寒,更甚。戀愛腦走火入魔。世界上所有其他人都過來對她好,她也感覺不到,“夫君”的一個眼神、一個音調、一蹙一笑,都能讓她神魂顛倒。鬼迷心竅,這詞不好聽,形象。
青青在源頭村的主路上走著,經過村北頭的一個胡同口時,那人駕著車開了出來,眼神示意青青上車,青青停了一下,低頭上了車,和那人並排,那裏有空座位。
“你喝酒了。”
“你也喝酒了。”那人大概是霸道的語氣,看青青欲下,車向北轉,加速駛起來。青青和他靠的很近,座位就是那麼寬。
“我要下去。”青青大概說了這句話。因為不確定他會把她帶向哪裏。
“我和你夫君認識。你不相信我,還不相信你夫君嗎?若不然,我隔空和你夫君知會一聲。”
青青聽著。
“哎,師父啊,這麼晚了打擾您休息了,現在下雨,我送您一個徒弟回去,和您說一下。哦,您說好,好,是吧?好的。您休息吧。”那人說完又對青青說,“這下你放心了吧?”
無語。
酒氣。
車在顛簸行駛。
……
車停在離目的地很近很近的地方。
“要不要我再開靠裏一點的地方?”
“不…”沒有等青青說“用”字,那人再也壓抑不住情緒,一把摟住青青,緊緊摟住親青青,青青鬆不開。他又順著往下,衣物是濕漉漉的,觸到柔軟,忙中又問她:“再一下吧?”說完又觸一下,沒等青青反應過來又出來。
“我們去那邊,橋下麵的隧道聊會兒天吧?”
“不去了。”
“還是去吧。”那人說著將車掉頭開著就走,開回了剛才經過的隧道下麵。
……
他又把她壓在車座位的地方親了又親,想往下繼續,青青漠然地說,“可以了嗎?再往下就越距了。”
大概是酒氣,他繼續親,說著“我是你夫君,我是你夫君,我要娶你。”
“我有孩子。”青青說,不知道為什麼說這個。
“我知道,我知道你有孩子。”那人真誠地說。
青青下車,他走過來,將她按在牆上。
“行了嗎?你醒了會後悔的。你為什麼不去青樓,不找漂亮小姑娘,找我幹嘛?”
“你多大了?”
“我多大了?我很大了,我沒有娶老婆,我喜歡你,看見你第一次我就喜歡你了。我要娶你。我們,我們先找別的地方聊會兒天好不好?就隻聊天。”
“我要走了。”青青說著,
“我永遠不想再見到你。”青青的話大概給人很傲很決絕的感覺。
青青看到那人眼神裏的絕望的愛。
那是青青此生和以往幾生都沒有體驗過的一個男人給予的不摻雜一點雜質的隻有愛的感覺。
那一瞬間感受到的。
愛,就是一種病。莫名其妙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