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 slower, slower, slow的最高級。
與‘act sooner’相對。”
龍卷風一樣形狀的火龍的top處頂著狐青青,火龍卷風上空的無數片被撕扯的一片片一團團的雲層裏好像有這樣的聲音發出。叫它“棉花雲神”它會高興。
狐青青知道自己又“死”了,同時她也很清醒地意識到,“死”是相對的,relative。相對於這個世界的“生”的狀態而言的。這個世界的“重生”係統是非常精密幽微的,看似粗暴無序的重生體係,重生過百次、千次、萬次、億次、千億次、恒河沙數次的人,每個人的感覺和覺受和承受的場景地圖是有千絲萬縷聯係,但又隨個體天賦體質、認知、悟性、地圖的難易程度而千差萬別。
一棵樹上長不出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世界上也沒有兩片完全一樣的葉子。So每個個體狐的重生和成長軌跡都有著各自的唯一性。上句有個關鍵詞:成長。是的,這個世界的重生體係的規律很簡單,就是四個字:煉心,成長。
但是“煉心”的“煉”字部首是“火”字旁的,所以光一個“煉”字就scare掉很多很多狐,“重生係統”的“煉”給狐的feeling是可怕的,“用很難的事情打怪才可以的”、“是非常有毅力才可以做到的”。
它不好玩的地方是,並不是越曆練就會成階梯式一直往上走,就是不是一直up,up,up,它會“up,up,up,down,down,down,up,down,up……” 很多狐在第一次“down”時就主動放棄這種“變態”模式了,有的狐則在幾次或者幾十次“down”之後,轉而求諸長生、永生之道,那也是符合這世界的“道”和“理”的。
“萬事萬物都有一個理,每類事物都有它的理,竹椅有竹椅之理,階梯自有階梯之理。換句話說,先有竹椅之理,狐用智慧發現出竹椅之理,才能製造出竹椅。階梯之理同上。”這世界最偉大的狐物朱子曾如是講。朱子也是出生在武夷神山的,來自閩北尤溪狐氏。
拉回話題。“狐青青的死和重生”。隻要有一次死就會有一次重生,這是通常情況下,如果不再想重生,很多狐的目標就會是修煉內丹以求長生,但此內容近期不準備展開故事,因為目前不了解。
可是,火龍卷風上端“龍”嘴裏含著的狐青青的用於重生的隻屬於她的獨一無二的“識”告訴她說:“你不要再重生,你隻要永遠到此為止,forever。永遠消失於這個世界的時空。” 狐青青的“識”解釋說,“我太痛苦了,我沒有你想象得堅強,我很脆弱,嗯,我就是脆弱。我接受我的脆弱。我不要再一遍一遍折騰重生。我想徹底寂滅,徹徹底底,毫無痕跡,就像,不,就是,從沒有來過這個糟心的世界。”
“寂滅”是高級詞彙,應該說,是高級境界,是“否定之否定”之法後悟出的境界,“寂滅”隻是個名,名為“寂滅”,實不可說,隻可悟,或者悟也不要,隻是本原的“無”,至純的“無”,是一種經過不斷曆練一點點感受到的feeling,可以叫“寂滅”,也可以叫做“涅槃”,也可以叫做“無我”,這些都是文字或者名相,其實都是一種東西。感悟的次序大抵是有、無,然後是高一層次的非有、非無,再次是非非有、非非無,再再次是各自再加“非”字,一直往上推到無窮“非”,就齊了“有無”,齊了所有。這也是偉大狐物朱子講過的。
“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靜。”火龍卷風上空的棉花雲神的聲音是slow、悲切且gentle的,“嗚嗚嗚,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聽,本神功力還是太差了,扯棉花就扯棉花,一邊扯棉花一邊走神,怎麼就看到了跟自己無關的事情?就是命啊!不就是一個大山裏的小女娃娃想不開打翻燭台點燃柴火,招來火龍,瀟灑浴火玩耍嗎?不關我事。”
可是,暴脾氣不允許啊!
“狐青青!” 棉花雲神倏然開啟爆爆爆暴脾氣模式,雲層很低,她離高聳入雲的火龍頂端最近,她說話狐青青是感知得到的,所以就費點唾沫吧,“狐青青你在浴火中,承受非此世界肉身所能承受的痛苦,是想不留任何痕跡消失,你的肉身在毀滅,相應地你的‘識’是不滅的,它因你一次又一次重生並無進步而選擇‘擺爛’,那不是‘寂滅’,是擺爛!而這個世界的規則是——” 爆爆雲神拉長了聲調說,“想任何東西都是合理的,so你想擺爛就擺爛,但是有一個重要前提,即是——”
爆爆雲神拉長的尾音很攝心,火龍裏的狐青青的“識”不得不接收。
“你的‘識’的第一直覺,毫無猶豫的,出現的第一念頭,是‘擺爛’這個詞彙,或者說這種念頭。而不是你猶豫後、權衡利弊得失之後的意識選擇。再問你again,” 棉花雲神的聲音陡然升高,
“狐青青你——真得——想擺爛嗎?真得想連與此世界有唯一聯係的‘識’也徹底煉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