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後
十一月底的天,京北城溫度早已零下,天空整日陰沉,灰暗,雪將下未下的樣子。
白鴿結束兼職回到宿舍,室友盛淺語早已洗漱完畢躺上床追劇。
聽見開門聲,盛淺語掀開床簾,探出頭:“白白,你回來啦。”
白鴿放下包,脫下一身帶著寒氣的棉襖。走到窗邊,把凍僵的手放到暖氣片上取暖。
“今天外麵好冷啊,應該快下雪了吧。”她喜歡下雪天的京北城,可今年這雪遲遲未下。
盛淺語望了眼外麵黑沉沉的天,說:“應該吧。今年這初雪來的有點晚啊。這都快十二月了還沒下。”
白鴿搓了搓手,望著窗外。
Q大研究生宿舍位於學校西側,門口就是一條寬闊的梧桐大道。大道上的梧桐樹葉早就掉光了,隻剩下光禿禿的樹枝在凜冽的寒風中搖搖晃晃。
幾盞昏黃的路燈照在隻有三兩行人的路上,顯得這個冬天空曠又寒冷。
還是下雪了好看,白鴿心想。
她喜歡看路上鋪滿鬆軟的白雪,喜歡站在樹下仰頭看樹枝上掛滿霜華。
盛淺語一集電視劇追完,收了平板趴在床上和她閑聊。
“白白,聽說你又拒絕沈知言了?”
凍僵的身體已經完全回暖,白鴿換上薄款睡衣睡褲,在陽台洗漱。
她刷著牙,半靠在洗漱台上,含糊不清地“嗯”了聲。
“他就是鬧著玩的。”
盛淺語:“不會啊。我覺得他挺認真的。”
她本科和白鴿都是R大的,但不是同一專業,也互不認識。她知道白鴿也是因為沈知言。沈知言在R大很出名,京北城裏的公子哥,是個有錢有勢的二代。而且人長得帥,大一一開學就被評為校草。
就是這樣的人,從大二開始大張旗鼓地追求白鴿。她到現在都還記得大二被室友拉去圍觀沈知言告白的場景。
女生宿舍樓前,氣球蠟燭,還有昂貴玫瑰花瓣鋪成的愛心。
那時大家都在猜能讓沈知言如此隆重告白的女生肯定是一位無論外貌,身世都和他與之匹配的人。
但是,當她看到被人強拉到人群中央,穿著普通甚至說有些陳舊的短袖牛仔褲,一臉茫然的白鴿時,她是不可置信的。
她甚至在想,沈知言這是鬧著玩的吧。
可是當看到沈知言一臉緊張地抱著鮮花,語無倫次的說著告白話語時,她才確信,沈知言是認真的。
因為沈知言從來都是自信風發的樣子,可那天他連一句我喜歡你都磕巴了好幾次才說出口。
圍觀的人裏三層外三層,大家拍手、尖叫、起哄,喊著答應他。
但白鴿始終是一副淡淡地表情,並沒有為這一場深情告白所動。
她很平靜而又禮貌地拒絕了沈知言:“謝謝你。但是對不起,我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大家都以為那樣高傲的人被當眾拒絕了肯定會沒麵子而放棄。但沈知言隻是失落了一下,然後笑著把花塞進白鴿懷裏,說:“沒關係,那我就一直追,追到你想要談戀愛的時候。”
所有人都以為他不過是說說而已,可是後麵每年他都會向白鴿告白一次。雖不像第一次這樣聲勢浩大,但也算是人盡皆知。
他是故意的,故意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追白鴿。也讓所有覬覦白鴿的人明白,她連他沈知言都看不上,更別說你們。
本科畢業沈知言回了家裏集團工作,白鴿保研q大建築係,就算這樣沈知言還是沒有放棄。
盛淺語看著白鴿,她早已不是大一剛入學那個皮膚黝黑,穿著土氣的小女孩了。
白鴿臉上畫著淡妝,精致的臉龐白皙小巧。170的身高,即使穿著可愛圖案的寬鬆睡衣,也不難看出優越的身段。從沒燙染過的烏黑秀發鬆鬆挽在腦後,用一支筆固定住。她好像很少用發圈,總是隨手拿根筆一挽就能挽成一個好看的髻。陽台上沒開燈,隻有外麵梧桐道上的昏黃路燈照進來。她側靠在陽台洗手池邊上,光潔飽滿的額頭前垂下幾根碎發,給人一種說不出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