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開始喬意安就成了隔壁鄰居家大哥哥林思安的跟屁蟲。七八歲的小孩跟在林思安身後小小一隻,像一個跟在雞媽媽屁股後麵的小雞崽子,亦步亦趨。
一前一後的影子也隨著時間推移並肩而行。
夜色降臨到一間房中,絲綢般的月光溫柔傾灑於少年身上無端生出幾分神聖感。當初的小雞崽,如今身材高挑,淺褐色的頭發被風吹得翹起了幾根。少年站在家門口躊躇不前,修長玉白的手微微曲起,將手中的紙又捏皺了幾分。“麵對事實吧……喬意安……!”
最後喬意安還是視死如歸般的打開了家門。
入目的就是男人戴著小雞仔圖案的圍裙將喬意安喜歡的牛肉燉土豆放在桌上,聞聲抬頭看向門口,眼眸似不經意的瞄了喵少年手上的紙,輕聲呼喚“吃飯吧。”男人溫潤的聲音如春日清風拂過少年心口帶來陣陣癢意。
“嗯……好,我換個衣服!”喬意安逃也似的離開了客廳。房間裏淩亂頭發下隱藏著一雙溢滿情意的眼。男人的身戴圍裙的模樣在腦海中久久揮散不去。
“最近好像越來越忍不住了……”
換好家居服的喬意安慢吞吞的打開房門,走到餐桌旁,拉開椅子拿起碗筷低頭扒飯,故意回避著林思安的視線,好似餓了幾天,要是不看他泛紅的耳垂的話。
看他吃飯狼吞虎咽的樣子莫名的讓人感覺到了餓意。所以原本在看著弟弟吃飯的林思安拿起筷子吃了幾口土豆燉牛肉。林思安原本是不喜歡吃牛肉的,林思安好像恍然又回到了很久以前的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
因為大雨的緣故街道兩旁的店鋪都早早的關了門,昏黃的路燈映照著兩個狼狽的身影。街上隻有一家正準備關門歇業的牛肉麵館,招牌燈光明亮。林思安猶豫了會還是走進店鋪他拿出了僅有的一點錢買了一碗素麵,兩個人,一碗麵。溫熱的牛肉湯下肚發冷的身體終於有了絲暖意。他們準備離開時老板娘突然叫住他們遞了兩把傘。微笑著讓他們明天再來還,他們就這樣撐著兩把粉嫩嫩的傘離牛肉麵館越來越遠。
他還記得那天麵館門口的燈是那麼亮,好似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好像就是那天開始林思安不覺得牛肉讓他反胃了。
那天是一切改變的開始。
“我的手藝不錯。”林思安想著,又吃了幾口牛肉,嗯,好吃。
吃完飯後,喬意安和林思安一起收拾餐桌。收拾完後,就在喬意安想偷偷溜走時……
林思安狀似隨口提起“你們學校月考成績是不是出來了?”
喬意安心裏麵一咯噔“要完……”
“額……那個,出來……是出來了但是……”
果然不說話冷著臉看著他的林思安對什麼時候的他來說壓迫感都太強了。
“哥,事先聲明,你別生氣,好不好?”
“先看看,再說。”語氣下意識的冷硬。
少年隻好認命,慢吞吞挪動身體進房間拿起那張皺巴巴的紙,又挪動著身體出了房間。
喬意安遞給林思安那張紙的時候,林思安看出了“認命”般的神態。結果一看。
年級第十。英語91,其他科將近滿分。
林思安看了看紙,又看了看喬意安。
不是,這不挺好的嗎?
喬意安看著這樣緊張的弟弟忍俊不禁誇道“我家意安還是那麼厲害啊,在擔心什麼呢?感覺考得不好?”
聽到這話的喬意安眼睛都亮了,黑而深邃的眼睛看著他,一副期待被誇獎的模樣。林思安沒順他意話鋒一轉。
“考得很好,下次繼續加油,但是英語這一科的話,我來給你補。”
喬意安一哆嗦,回憶起了很不好的事唯唯諾諾地“哥,不用麻煩你了吧…你平時在學校已經夠忙了?”
喬意安明明是一副為了他考慮的樣子但是林思安隻看到了滿臉的不願意和小心翼翼。果然是平時在學習這方麵太嚴了。
林思安輕聲歎息“沒事,最近不忙”
見此喬意安知道躲不了了低低的回答“好吧……”
話畢,是一陣沉默。
十七歲情竇初開的喬意安不知道怎麼對待林思安,他的哥哥,他喜歡的人,矛盾的痛苦。他總是一遍遍的在自己又出現不該有的念頭時,告訴自己“他是哥哥,是我的哥哥”
“不能喜歡他”
“不該喜歡的”
渴望發現,又想要躲藏。
可是林思安是那麼溫柔。他就是一抹陽光照進喬意安灰暗的人生。讓他在十二歲遇到林思安的那天重生。所以說怎麼可能不喜歡……
少年時期的悸動就像盛夏瘋長的野草,割不完,燒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