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很沒教養,但是陸青就是想問,李靖對她太熱情了,她總覺得完全是因為李世民,這個大唐殿下送她來,她才有這樣的待遇。

但是她並不想承認,因為在這裏,她也有了一絲家的感覺。

李靖笑了一聲,這種問題,他不會在意的。

“曾經很多,現在,少了些。”

這個丫頭啊。

“謝謝。”

陸青這樣說著。

李靖嗯了一聲,點頭,然後沉默,許久。

“丫頭,答應師傅,這仇,不要去報。”

他本以為陸青會拒絕,沒想到陸青隻是淡淡的回了一字。

“好。”

她也累了,雖然還沒殺一個人,可是每天都想著的,無論日夜。

她心裏總是沉悶,因為有人死在那。

我說了,未必要做到的吧?

就比如剛剛的那個“好”。

劉文靜與李世民到了長安之後就被分開了,劉文靜被李淵交由司空裴寂和戶部尚書蕭瑀審問。

劉文靜本就與裴寂有些矛盾,審問時又與他發生口角爭執,裴寂氣的一跺腳一扭頭就跑到一邊去了。

蕭瑀審問他時,他也直言不諱,隻道憑啥,開國時他與裴寂功位相當,如今為國征戰守疆,官位待遇竟還遠遠不如他。

蕭瑀隻是苦笑,他又能有何辦法,而且劉文靜和裴寂自開國後水火不容的消息早就傳遍朝野上下了,也不知陛下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仍然是無比寵愛裴寂。

禮部尚書李綱,向來敢於直言進諫,聽聞此事之後,專門來朝堂之上向李淵求情,當時正巧蕭瑀審訊完畢,兩人都覺得劉文靜沒有反叛的意思,裴寂卻在一旁滴溜轉著眼睛。

龍椅上,李淵揉著眼睛,也沒做好決定。

秦王府裏,李世民牽著一個懷孕的女子慢慢走著,笑容溫柔。

那女子年紀不大,看著比李世民還要小,但是舉止大方得體,氣質溫婉可人,一看就看得出是那種大家閨秀。

那是李世民的妻子,秦王妃,長孫無垢。

在他們身後,張紅拂慢慢跟在後麵,這些日子她天天來這裏幫忙照看,今日也一樣,不過沒想到殿下突然回來了,自己雖然插不上手了,但是仍然不放心,所以在後麵慢慢跟著。

沒走多久,張紅拂跑到了二人身前,說什麼也要帶著長孫無垢回去休息,李世民也心疼他這個夫人,雖然太久沒見了有些想念,但畢竟現在長孫無垢身子虛弱,也隻能作罷。

沒幾日,李世民在房中,提著筆在紙上描描畫畫,畫的並不是很傳神,就像之前和陸青初次見麵的時候,畫的那幅圖一樣。

“邦邦邦。”

敲門聲傳來,李世民出聲示意進來,門外進來一個仆從打扮的人,一進來便跪下,恭聲說道。

“殿下,您讓我注意的事情,有結果了。”

李世民點了點頭,眼睛仍然盯著畫,手上動作不停,輕聲道:“說。”

“尚書大人,被陛下以謀反罪名,處死了。”

李世民眉頭緊皺,眼神飄散,手中筆靜止一刻,又動了起來。

仆從繼續說道:“此事周旋許久,仍未得善果,處死之前,尚書大人給您留了一句話。”

李世民沾了些墨水,仍作著畫:“說。”

“高鳥盡,良弓藏。”

李世民忽然嗤笑出聲,嘴裏輕輕重複了一遍,又念叨了幾句:“鳥盡弓藏。”

“可還有後話?”

李世民出聲詢問,那仆從搖頭。

片刻後,李世民將案桌上畫紙端起,這畫他總算是畫完了。

那幅畫上,一人一狗一鍋,還有三隻兔子。

隻有人是站著的。

“好話,爛畫。”

李世民自言自語,然後對著仆從吩咐道:“把這畫掛到我臥房去。”

“還有,備輛馬車,我要出去一趟。”

仆從低聲回應,緩緩退去。

李淳風院內,阿成掃著地,院門被推開,李世民走了進來,跟阿成打了個招呼,就去尋李淳風去了。

李淳風和李世民的相識,說起來還是和劉文靜有關,劉文靜與李淳風算是忘年交,覺得李淳風有些才華,所以把他推薦給了李世民,兩人也因此相識。

如今劉文靜死了,李世民覺得這個消息,確實也應該告訴他。

雖然有可能,他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