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看著正趴在陸青背後酣睡的阿成,歎了一口氣,今日還真說不得這臭小…這丫頭了,也罷。
“唉,走吧。”
李世民擺擺手,進了城門,身後的陸青趕忙跟上。
大門關閉之後,李世民心情複雜的看向陸青,然後轉向一邊,自顧自的走著。
“離我遠些,自己回去,我今日不想看見你。”
陸青愣了一下,看著漸行漸遠的李世民,跟了上去。
“你跟著我幹嘛啊?”
李世民抱怨了起來,我都說了不想看見她了,怎麼還好意思跟上來的?
“殿下,宵禁了,我自個回不去。”
陸青滿臉尷尬的笑了出來,沒辦法,她一介平民老百姓,宵禁了可是不能在街道上晃的。
她可不想背了一天的阿成,放下他的那一刻是為了迎接官家的板子。
說起來這一天下來,倒也有些累了。
李世民生無可戀的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沒有帶秦王府的令牌,所以說,如果今日他不送陸青回去,她要麼挨板子,要麼就肯定會死皮賴臉的一直跟著他回秦王府。
咬著牙,沒一點好臉色,他一個字一個字的擠出來,身體氣的都發抖。
“跟,緊。”
“哎多謝殿下。”
“殿下往這邊靠靠。”
陸青笑著往李世民身邊靠了靠,把傘也往那邊靠了靠,一把傘剛好是遮下了兩人。
秦王府這麼窮嗎?傘都沒有的。
沒辦法,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給你打一打咯。
城牆旁,一個將士悄咪咪的探出頭,然後小跑著上了城牆。
“殿下和那姑娘打的一把傘!”
“真的?”
“比我這傘還要真呢!”
“你這傘都破洞了…”
“比你的傘還要真!”
那將士指了指對麵那人嶄新的傘。
“那可真夠真的!”
秦王殿下,居然還有私生子,可憐王妃咯!
…
“對了殿下,你吃雞不?”
陸青一手打著傘,一手提起那隻野雞,在李世民身前晃了晃。
“...”
回去的路上,並沒有遇到巡夜的士兵,也沒生出什麼變故來,也算是好運。
畢竟這月黑風高的,離得遠了士兵看不清,就看到一坨黑影向他走來,你說他慌不慌?
運氣好,警告幾聲算了。
運氣不好,一把長槍就丟過來了。
說不定...
還得加倆石子兒。
李淳風大門虛掩著,一推就開了,今夜沒有星星,小亭裏也有陣陣的風,有些冷,是待不住人的。
他就坐在堂前,喝著茶,聽見院外傳來大門打開的聲音就走了出去。
他還沒見著李世民呢,隻看見一個背影。李世民氣的摔門走了,摔的很輕,因為阿成還在睡覺。
李淳風看著陸青無奈的笑了笑,也明白了些,畢竟陸青自己,宵禁了倒也回不來。方才離去的應該看背影,應該是殿下。
李淳風看著披散著頭發的陸青,也明白了殿下為何看起來心情不好,畢竟之前殿下也不知道陸青是女子。
唉,話說陸青這出去一趟,去幹嘛也不跟自己說一下,還要給她留個門,倒是挺讓人費心的。
陸青回以尷尬的微笑,確實是沒想到,這打獵居然迷了路,她兜兜轉轉許久才出了林子,老遠就聽見了長安城的鼓聲,到城門前就已經宵禁了。
她叫門,沒辦法,人家不給開啊,自己又沒什麼文書令牌啥的,也沒什麼地方避雨,就幹脆站在城門前了。
阿成倒是舒服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在陸青背上睡著了,睡得真是又香又甜。
陸青把野雞遞給李淳風笑著說:“明兒把它燉了,不過翅膀我要先預定了。”
“你抓到的?”
陸青搖了搖頭:“是一個又冷漠,又善良,又謹慎,又有點傻的人送的。”
“那倒,是個奇怪的人。”
“誰說不是呢。”
李淳風把那隻野雞放到了夥房,再回去,陸青已不見了蹤影。
阿成房內,陸青把傘丟到門旁,點起了燈,坐到床上想要把阿成放下,阿成卻忽然抓得緊了,嘴裏不知念叨著什麼。
聽了一會,才堪堪聽清說的是什麼。
“阿娘?”
這小孩,是想他娘了?
陸青歎了一口氣,她也想啊,上輩子在外地工作,一年都回不去幾次。而且還不知道為什麼來到了這裏,在付安家裏住了一個多月,被抓去牢房住了幾天,又在這裏過了三個月,她又何嚐不想呢?
隻是想也沒用罷了,現在這具身體怎麼說也有個十八九歲,最多過個幾十年,她也就埋在這黃土裏了。
她也永遠回不去了。
就算回去又能如何呢?告訴兩口子自己養了二十多年的好兒子變成了姑娘?
李淳風走了進來,恰巧也看見了抓緊陸青的阿成,笑了笑,也知道阿成是又想他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