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這場雨,後半夜我輾轉著睡的並不踏實。張教授一行打算先下去看看,拍些現場照片,問了我們幾個要不要同行。
白家大哥說來都來了,就一起下去看看。我雖有些不想去,但大家夥兒都決定了,我也隻好一道。
地表上七七八八有幾個年代不明的盜洞,我們還是決定從不久前剛打的盜洞下。儀器探過,結構比較穩固。
另外幾個多少鑽過幾次盜洞,隻我、白靈、張弈三人是第一次。盜洞狹窄逼仄實在讓人難受。爬了約有10分鍾,眼前突然開闊,是條4-5人寬的甬道。
地下的溫度比地麵涼了許多,我隻覺得陰惻惻的黏膩,緊緊拉住月昔塵,又叫白靈離我近些。張教授幾個對著甬道上的壁畫和角角落落石柱的花紋在做拍攝。壁畫被盜墓者挖去幾塊,露出新舊不一的傷痕。所幸這不影響壁畫敘事的連貫性:
這是個信仰西王母的民族,受西王母的指引遷徙到這片綠洲,綠洲中間有棵巨大的神樹。這支月氏族人到此地定居下來,並把這棵神樹當做他們的圖騰。
此處遠離中原和戰亂,這裏的月氏人丁逐漸興旺。經曆了幾十年逐漸變成一個強大的部落。他們開始建造神殿、祭祀台。這日,綠洲中顯出一個繈褓中嬰兒的倒影,月氏人將這個孩子供奉為月氏祭司。
按著壁畫裏所繪,這片石塊群正是當初神殿的位置。這位被天神選中的孩子就居住在這座神殿裏。後麵幾幅畫了這位祭司逐漸長大,為這個國度的人民祭祀、祈福的各種場景。最後兩幅是這位祭司死後,綠洲中的神樹一夜枯死。這個國度的人民以神樹為棺,將這位祭司葬在神殿的地宮中。
“我們沿著甬道往裏走走。”張教授記錄完這些壁畫,喊我們繼續往裏走去。
甬道的兩側分布著幾個房間,按壁畫裏所繪,這位祭司在地上的神殿1:1對應這個地宮。大家都好奇神樹木棺,商量後幾日再來記錄這幾個房間,隻一心往祭司的寢殿,也是他棺木所在之處趕。
不知是不是月昔塵在,一路並沒有想象中的機關暗器。走到甬道盡頭,是一道青銅門,被炸出一個大洞,想來盜墓者動用了火藥。門上刻著意義不明的文字。張教授趕緊招呼學生拍下來,等上去後找專家研究。
爬進青銅門,是一個約300平的房間,沒有其他裝飾,隻在正中放著一口棺木。
很難形容,這是一口怎樣的棺木。取一段兩棵從根處並蒂而生的桑木,掏空樹心為棺。一棵巨藤纏繞木棺,將兩頭封死,整個木棺渾然天成。帶著遠古質樸的靈性。棺上有一個圓形的洞,隻可過一手,想來是那批盜墓的破壞。
幾位考古隊員忙著拍攝記錄,測量這個木棺。我緊緊握住身邊月昔塵的手。
手電筒昏暗的燈光裏,他的麵上難辨悲喜,隻靜靜立在那,像一座豎立在此千年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