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槍。”

尤其巧合的是,這一次,兩枚子彈恰巧互相擊中,在空中炸出一簇燦爛而短暫的火花,破碎的彈片飛濺而出,紛紛地紮進地麵的泥土中。

這種有趣的巧合在嚴肅的氛圍之中,沒有引起除了康拉德·科茲之外的人的微笑。

至於血侯,他似乎已經習慣了在各種適宜或不適宜的場合,將一邊的嘴角向著斜上方牽起,用他那雙幽黑的眼睛,將一切發生在眼下的事件納入他的心靈深處。

兩名戰士繼續靠近,而他們之間的間隔,也到了足以讓爆彈槍產生真實傷害的境地。

鋼鐵之手的戰士目不斜視。

除了在傳言之中,他們時不時就會充滿深情地撫摸各自的飛機、坦克,或者手裏的爆彈槍和鏈鋸劍,並將各自的心緒傾吐給這些冰冷卻足夠富有魅力的鋼鐵機械,這些戰士並不是情感外露的類型。

“最後一槍。”

就在他說話的尾音開始在空氣裏激蕩傳播的那一個瞬間,爆彈連一刻的拖延也沒有,立即在扣動的扳機聲中向它們的目標飛馳而去。

泰雷瑪農抬手,打量著他被穿透的手臂。那精心裝飾、包裹著上等絲綢的盔甲被擊破,鮮紅從他掌心溢出。

在他對麵,索爾·薩哈爾親吻了他的爆彈槍熾熱的槍身,以及其上雕刻的骷髏,血液從他側腹溢出。當他垂下手,讓槍貼著腿甲而放時,他自己的血流淌到槍身之上,將其在自願現出的鮮血中冷卻。

兩名輔助人員立刻上前,像是提前宣布兩者的勝利一樣,虛虛地扶住決鬥者的手臂,當然,是沒有受傷的那一隻。

卡楊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他在泰雷瑪農的一句輕聲低語中,露出了驚詫以及遭到背叛一般的傷心。他的表情在惱火中冷凝,但他還是陪著帝皇之子一起向場地中心走去。

佩圖拉博走向中心,監督著兩名決鬥後的戰士握住了彼此的手。

“你們的矛盾到此為止。”基因原體宣布,“此後不得再提。知否?”

戰士們頷首以作答。

“好,”佩圖拉博說,“現在,我需要為你們做傷勢鑒定。”

周圍都是其他的阿斯塔特或者基因原體,兩人自然沒有需要避諱的地方。在繆斯之子的幫助下,索爾·薩哈爾的腹甲被單獨卸下。

“這不會影響戰鬥,大人。”夜鬼說。

“好。”佩圖拉博的眼睛掃過他的腹部,“去清理創口吧。你呢?”

泰雷瑪農向卡楊點頭。隨後,千塵之陽的小小術法替他拆下了臂甲以及手甲。

佩圖拉博輕輕地呼出一口氣。“洗淨血液。”他說。

“我來。”馬格努斯走上前來,血液在赤金的波紋下蒸發散失,留下帝皇之子素白的肌膚。

除了不可或缺的神經接口之外,不再有任何傷痕。

佩圖拉博立刻看向福格瑞姆,鳳凰正向他的子嗣走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他歎息道,“我不需要你們用這樣的方式去追尋完美。”

泰雷瑪農在父親溫和的斥責下顫抖不已,眼中積起後悔的水霧。“請處罰我,我令帝皇之子的榮耀蒙羞。”

“你並未感知到你服用過任何額外的煉金藥劑,不是嗎?”

康拉德·科茲如黑煙般飄然遊來,在佩圖拉博的身旁現身,他的話語輕而低沉,攜著精心設計的惡意。

“這就是S.B.R.藥劑的特殊之處,我的兄弟……在增強臨時性的個體素質的同時,也會消減該個體對於它的主觀感知,從而同時在心理上避免影響戰士的信心與戰鬥能力。”

“但是,嗬,你知道為什麼它仍是一支禁止隨意使用的煉金藥劑嗎?”

血侯閉上眼,數出了最後三個數字。

“三、二、一……”

泰雷瑪農眼前霎時間一片花白,在刹那即至的徹骨劇痛中,意識即刻從他的腦海中離去。他向後仰麵栽倒,被卡楊勉強托住。

科茲從他隨身的工具包中取出另一管針劑,拋出,卡楊伸手接住:“注射,否則他的基因會在一天之內崩潰。”

“你發明了它?”福格瑞姆眼睛微微一抽。“碎心藥劑?”

“發明?這玩意的曆史比我老得多,而且我為什麼要更新一件不可用的垃圾?”康拉德·科茲懶洋洋地說,“我的下屬正在研究它,至於這藥劑怎麼流傳到你們帝皇之子手裏去了……我準備問責一下赫克薩凱瑞斯,你呢,福格瑞姆?”

福格瑞姆目光變冷。“我明白了。”基因原體說。

“好。”科茲舒展了一下他的手臂,“對了,你的運動會還差大約一周時間,結束,是吧?我正好去處理一點別的事,一些……真正值得研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