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可以找到的書籍中試著揣摩本地的語言體係,做出對日後行動的規劃。
這裏殘存的關於惡毒的可怖技藝的記錄沒有觸碰他的心靈,在他過往的征戰之中,古老黑暗科技時代延續而來的技術中總有與此地奉為珍品的謀殺伎倆類似的手法。
他為之震撼的,是本地保存的許多關乎末日的預言,和華美文字中關於全境隕落的暗示。在這些記錄中,一名邪神的誕生變得有跡可循。
佩圖拉博閱讀他能習得的內容,直到一個披著各種皮革縫成的仆從找到他,骨頭被改造得過分缺失,皮膚鬆鬆垮垮地兜住骨骼。他懷抱某種貴重的物品,謹慎的行動裏包含著一種令人作嘔的卑微,和對強者與痛苦的臣服。
他從仆從口中再次確認他所在的位置:在饑渴的她誕生後,古靈族帝國重要港口科摩羅如今陷入大規模的無主混亂,衝突與火並無處不在,野心家趁機在頹廢的社會中搏取冰冷的一席之地,而此地正是科摩羅外圍一片小型附屬區劃。
另外,這裏是懷亞特家族的宅邸,已死且看起來沒人會去將他複活的住宅之主曾與科摩羅現存眾多教會中一個名為蘇醒者教會(cult)的渺小組織交好,以避免卷入大型家族與教會的衝突。
“拿來。”
佩圖拉博從仆從手裏得到他保存的那件教會珍品,發現這是一件獨特的工藝品,類似鐵匠所親手打造的精密武器,以單純的機械結構擊發內置的晶片,比起實戰裝備,造型上雕刻的月型與長刀標識證明了它的確是一件藝術之作。
“這是……”佩圖拉博希望他沒有弄錯這些靈族的信仰。
他發現此地的靈族似乎存在兩種不同的信仰體係:一個重要的流派是對諸多享樂與縱欲上走得過遠的先行者產生的黑暗繆斯崇拜,模仿他們的惡行與殘酷;而更加古老的對靈族諸神的崇拜,則在饑渴者誕生時受到了大規模的蔑視——因為曾經的萬神殿虛弱到無法庇護一個種族。
“沙伊梅什?威萊斯?伊尼斯?你的教會信仰誰?”佩圖拉博問。
“不是,”仆從不安地回答,“他們不太一樣。”
“解釋這句銘文。”佩圖拉博讓仆從到他身邊,把作品拋給對方,繼續剝離那些不太規整的皮膚。
“瓦爾之月將會誕生龍。”仆從說,不時看一眼佩圖拉博的金屬身體,習慣於絕對服從的眼神中閃爍著一種漸升的熱情。他對佩圖拉博的認識似乎正在轉變。
佩圖拉博短暫地沉默。瓦爾,這個名詞隻在他找到的一本野史話本裏出現過一次,並被描述為“帶來靈骨秘密的鐵匠”。
他的思維在高速的推導裏得出結論,即蘇醒者教會罕見地仍然對一個古老的靈族工匠神抱有信仰,而他本人如今內含超凡能量源的鋼鐵身軀則似乎類似……
他不希望繼續思考下去。
但假如他必須在如今弱小而一無所有的狀態中,活在這黑暗與墮落的陌生都市,直到他找到帝國,或者莫爾斯找到他,那麼或許他將不得不借助一部分異形的力量。
“大人,”仆從呼喚了他,他口中吐出的每個詞彙都讓佩圖拉博對靈族語言有了更多的了解,“我還有一條消息要彙報。”
“說。”佩圖拉博點頭。
仆從咽了一口口水,表情上倒是增添了別樣的興奮和光芒,“教會裏在談論,最近有的血伶人好像和一個奇怪的……名叫陰謀團的微小組織有些協作。據說一個被稱為血腥侯爵的怪物,正為此事在尖塔間飛行。”
“好。”佩圖拉博不動聲色地將這些全新的名詞記在心中。“此事容後再議。首先,我想見到你說的教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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