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今日不聽信雲煙的話,執意在他身後悄悄跟著這件事,行雲尚是慶幸的。
若非如此,他怎能將師尊與故月說的話一字不落的聽入耳中。
又怎會知道,師尊這些年一直告訴自己。
碎魂凝練惡咒已經減弱許多都是在騙他的。
師尊身體明明變差了很多,惡咒發作時猛烈不少,就連服藥也加了量。
而自己就像是個傻子一樣,相信師尊絕對不會欺騙自己。
相信這一世自己能有實力一直護著師尊,不讓他離開自己。
可事實證明,終究是他錯了。
行雲尚怒極了自己的愚蠢,又怕極了信雲煙會在某一日再度離自己而去。
自己要趕在師尊體內惡咒發展到無可挽回前尋得法子將他治愈。
哪怕是耗光一身龍血也在所不惜。
他咬牙將所有負麵情緒壓下,為了師尊他也必須要冷靜。
如今跟上師尊在暗中保護好他才是第一要緊的事。
信雲煙在正午前趕到了魔族與他約定碰麵的地點。
這是一處地勢低窪又十分閉塞的山穀,與周邊群山呈現兩極之勢。
信雲煙站在山穀高處朝下望去的瞬間,鳳眸微睜,淩然寒芒從中迸射而出。
隻因在窪地之中,陽光所不及之處,一堆殘石土堆堆砌下掩埋著幾十名金域城修士。
有修為在身他們的情況還算稍微好些,其中零零散散沒有修為的百姓情況就不那麼樂觀了。
所有人無一例外不是被厚土掩埋住身體,渾身上下隻剩下頭部還在外麵,用於苟延殘喘。
而在土堆最高處,一身形高挑膚色蒼白之人。
他正隨意用雙肘墊著頭,架著腿懶懶躺在由幾十人高高堆砌的土堆之上。
感受到來人淩冽的殺意,他這才將雙眼睜開予以回望。
緩緩站起身來,周身散發出沉沉魔息。
那雙盯著人的無機質灰瞳中盛滿笑意,唇角也朝上微微勾起,露出鋒利的虎牙。
他雖在笑著,麵容也十分精致好看。
卻讓人感覺不到任何親切之意,隻覺寒涼。
信雲煙鳳眸含霜,卻沒有在第一時間發動攻擊。
隻因男人站在一眾修士百姓之上,他若進攻必然會誤傷他們。
而就在雙方僵持之時,被砌在下方厚土之中一人忽然注意到了上方的信雲煙。
一雙眼睛中頓時迸射出求生的光芒,他張嘴嘶啞著聲音呼喊。
“尊者救命...救命...救。”
方才還在對信雲煙微笑的男人緩慢垂下頭去。
麵上笑容也在低頭對上那出聲之人的瞬間蕩然無存。
“你吵到我的耳朵了,之前那些人的下場你不知道嗎?”
那人頓時間意識到什麼,瘋狂搖頭眼神也在萬分驚懼下得瞪得滾圓。
恐懼之下生理性的淚水不斷溢出眼眶。
他抬頭下意識想要朝信雲煙再次開口呼救,卻在上方男人手掌隨意一握後渾身被厚土擠壓。
渾身骨骼發出吱哢的恐怖聲響,淒厲慘叫一聲後在空中爆作一團血花。
周圍被埋著的人看著這一幕皆瑟瑟發抖起來,饒是一絲聲音都不敢發出。
生死攸關之際,他們看著信雲煙就像是在看著救命稻草般。
於死亡陰影籠罩下,視線緊鎖著信雲煙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