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時分,同時也是魔族邀信雲煙前去贖人的最終時限。
信雲煙在離開前用銀符給楚千山發去了自己已經動身前往魔族會麵地點的消息。
楚千山收到消息立馬回複,告訴他萬事俱備不用擔心,他們很快便能出發。
信雲煙看見楚千山發來的消息,將銀符收好繼續趕路。
行至半路,此刻頭頂日懸,卻不叫人覺得燥熱。
浮雲層疊緩慢漂浮著,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不知怎地,信雲煙突然覺察到胸口處有些不適,步伐也緩緩停了下來。
緊接著便是熟悉的刺痛和窒息感悄無聲息蔓延上全身。
仿佛一瞬間靈魂都要被連帶著撕碎。
碎魂凝煉咒發作了,可偏偏是今日。
信雲煙目光稍稍凝滯,踉蹌著朝前快走幾步,伸手撐住前方樹幹方才沒有倒下。
疼痛來得太過突然,他隻覺眼前發黑,差些暈了過去。
背部也因猛烈的疼痛彎下,呈現出不堪重負的緊繃狀態。
撐著樹木的指尖用力抓握與樹皮摩擦,剮蹭間滲出鮮血,卻隻感到陣陣麻木。
信雲煙耳際嗡鳴,顫抖著手從袖中取出朱紅玉瓶,倒出兩顆龍血丹服下。
信雲煙覺得慶幸,好在此地遠離修界中心人煙稀少。
又沒有人同行身旁,暫且注意不到他的異狀。
至少在今日,萬不可有絲毫差錯。
龍血丹的藥性很快見效,信雲煙合眸靠著樹幹,捋順氣息後便感覺稍稍好了一些。
腰間故月在此刻忽然輕微的震顫起來,信雲煙感知到故月的擔憂。
垂眸用手輕輕撫上冰涼鞘身,低聲道。
“不用擔心,我已經沒事了,隻是今日必有一戰,又要辛苦你。”
故月在鞘內十分有靈性的發出一聲劍鳴。
像是朝氣十足的回應他,沒問題。
信雲煙輕笑一聲收回目光,朝前方望去。
“也不知日後你化靈又當如何,不過有雲尚在我是放心的,我不在他也一定會將你照顧得很好。”
故月不明白信雲煙的意思,也沒在他身上感受到任何一絲情緒波動。
很快便安靜下來。
信雲煙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離開此地的下一刻。
林中陽光無法觸及的陰影處悄無聲息倏然亮起一雙金色豎瞳。
青年人右手攥著他之前留下血跡的樹幹,用力到骨節發白。
哢嚓一聲脆響後,足有一人圈抱粗細的樹幹在他掌中轟然倒地。
林中鳥雀受驚撲騰翅膀紛紛遠飛,留下零星羽毛飄飄而下。
行雲尚就這般沉默望著信雲煙離開的方向。
冰冷的金色豎瞳中翻湧起慍怒和害怕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
他就站在陰影下,俊逸的麵龐上除去那雙眼睛竟詭異的無波無瀾。
下頜線緊繃顯出平日裏不曾視人的鋒利之感。
若是忽略他此刻身周強行壓製下來的可怖氣壓,便叫常人難以察覺到他的瘋狂。
要說行雲尚為何在此,還要從昨日他與信雲煙不歡而散這件事情說起。
信雲煙告訴他城主會帶人錯開時間跟在他後麵趕到與魔族會麵不遠處埋伏,叫他不要跟著自己。
雖然行雲尚知道師尊也是擔心自己會在戰鬥時暴露身份,可行雲尚同樣也放心不下他。
於是行雲尚一早便尋著信雲煙的氣息,自打出泱城起便在他身後悄悄跟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