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雲尚見此這還得了,緊張的想要上前將它拉開。
著急之下竟是連用靈力這種最簡單不過的事情都忘記了。
下一刻就見耀白碰瓷似的猛撲在信雲煙腳邊。
並且毫不設防的翻出平滑雪白的脆弱肚皮,還用長吻無比討好的不斷去蹭他的衣角。
行雲尚愣了片刻後瞬間就怒了,在心中暗暗咬牙當初自己為什麼要收下它。
連他都沒有靠師尊這麼近過,這東西第一次見師尊就這麼厚臉皮的貼過去了。
他就應該把這東西留在秘境裏自生自滅才對。
信雲煙輕笑一聲放下茶盞,不去在意腳邊努力蹭著衣角的白色鱷魚。
他先前坐在原地不閃不避,是因為從這隻鱷魚身上感受到了行雲尚的部分契約靈力殘留。
知道鱷魚是少年收服的靈從,就準備看它匆匆過來到底是做甚。
卻也沒想到這鱷魚這麼著急衝過來單純隻是為了示好,有點意思。
抬眸看見幹站在一旁的少年麵上微訝的表情,信雲煙眉毛微挑道。
“雲尚坐下吧,你收的這隻靈從叫什麼名字?”
行雲尚反應過來,知道師尊沒有生氣這才放下心來。
他還在暗中十分孩子氣的瞪了眼這隻蹬鼻子上臉的鱷魚。
即使生氣,行雲尚手上拉開凳子的動作卻還是很輕,幾乎沒製造出什麼聲響。
信雲煙坐在對麵將一切盡收眼底,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的微微搖了搖頭。
行雲尚坐好後熟練接過信雲煙推來的熱茶,朝他委委屈屈道。
“回師尊,它叫耀白。”
信雲煙下意識就忽視了行雲尚吃飛醋的行為,垂眸看著腳邊鱷魚輕笑一聲。
“嗯,倒是蠻符合它的形象。”
而後他將視線落回少年身上,話鋒一轉。
“雲尚,還沒問你此次秘境收獲如何,和為師講講吧。”
行雲尚點頭,二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隨意聊起。
時間分秒過去,從布滿霞光直至繁星臨夜,殿內燭光靜燃。
信雲煙有時品茶在一旁安靜聽著,有時也會彎眸和少年談笑幾句。
當真是歲月靜好,朦朧無憂。
當多年後行雲尚身居高位每每再回想起這一幕時。
總會情不自禁的放任自己在這片短暫而又美好的回憶中沉浸片刻。
仿佛唯有這樣,才能將他從孤身一人的殘酷現實中剝離一瞬。
他恨透了魔族,恨透了虛偽的修士,恨透了世間一切的紛紛擾擾。
若非那人離時之願,行雲尚會親手將整個世界埋葬。
可這些也的確都是後話了。
.......
信雲煙與少年談天甚久,眼見窗外夜色漸深,偏頭看向少年。
“天色已晚,你又剛回來不久回去休息吧。”
行雲尚這才從與他閑聊的喜悅中回神。
後知後覺的看向窗外夜色,語氣中暗藏失落。
“原來已經過了這麼久了。”
信雲煙起身將少年送到門口,耀白看主人要走終於良心發現癲癲跟了上去。
信雲煙看著行雲尚踏下階梯的背影,雙唇猶豫吸張片刻,最終還是開口低喚出聲。
“雲尚。”
行雲尚聽到信雲煙呼喚自己,停下腳步轉頭回望,黑眸閃爍間盈滿笑意。
“是,怎麼了師尊?”
頭頂月光皎潔,繁星點點。
少年眼中的光和笑意叫信雲煙的心小小刺痛了下。
但他很快強迫著自己恢複平靜,似無意又好似蓄謀已久的朝少年輕聲問。
“不出兩年雲尚便要及冠,身邊可已有中意之人?”
行雲尚一愣,對上信雲煙那雙看著自己時通透又平靜的雙眸,心中慌亂一閃而過。
他目光遊移,下意識與靜立階梯上方一身黑袍的男人別開視線。
開口聲音更是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苦澀和顫抖。
“沒有。”
信雲煙見少年如此模樣,自己內心也有些不好受起來。
可即使是這樣,他也必須得繼續說下去。
“嗯,若有一日雲尚有了中意的道侶,記得和為師講。”
信雲煙見少年聽此垂下頭將雙手藏在袖中捏得死緊的模樣。
終歸不想把少年逼得太緊,猶豫停頓片刻,信雲煙眼底閃過一絲不忍。
“雲尚你要記住,對人對物莫癡纏,執念是毒,會讓道心大亂。”
行雲尚好似從信雲煙的話中聽懂了什麼,可他分明是不願意明白。
師尊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存活在世的意義。
是他心中獨一無二的光芒和溫暖。
可奈何行雲尚是個固執又貪心的人,明知那人如火般熾烈滾燙隻可遠觀。
卻仍要固執靠近,哪怕被灼燒被焚盡,也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