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從紀之衍手中接過香，緩緩彎下了腰，深深一拜。
“老師，您想讓我做的事我已經完成了，也沒有發生什麼衝突，是您希望的樣子。”
他說話間，其他人也都陸續到了靈堂前，站到了他和大哥的身後。
說完話後他就那麼彎腰站在原地，似在沉思。
他與老師見麵次數很少，相處的時間也少的可憐，可人與人之間的情感往往不光是以時間長短來評定多少的。他這個人自小明白的東西就比別人多，性情也是極冷淡，除了血親和段公公之外，老師是他唯一親近的人了，二人不知不覺間就已經超越了師生的界限，感情深厚。
細細回憶那短暫與老師相處的時間，才發現竟是那麼少，少到，根本不足以描繪出老師的完整形象。
待他再次關注外界的動靜時，眾人已經都同他一般無二了。
岑老夫子是天下學子的老師是沒錯，可有資格來看他一眼資格的人卻很少，是以整個靈堂也隻有幾十人而已。其餘人皆待在外麵。
顧雲站在最前方第一位，這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他既是岑老夫子親自收的學生，又是高高在上的九殿下，絕對是配得上的。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提高了聲音：“願吾師安息！”
隨後，幾十人的聲音同時響起：“願吾師安息！”
像一場盛大的儀式般，眾人整齊而莊重地拜了下去，許久都一動未動。
恍惚間，他們的前方似乎出現了一道虛影，那虛影的麵容蒼老、慈祥，正看著他們微笑……
某處，兩人好似忽然感覺到了什麼，麵向靈都的方向躬身拜下，齊聲道：“願，吾師安息！”
顧雲出岑府的時候就發現這裏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了，雖然大部分的人都進不去，可能夠離岑老夫子近些，他們就已經滿足了。
眾人見一位衣著不凡的少年同幾個人從裏麵出來，自發讓出了一條可供一人行的小路，目送他們離開。
等進了皇宮，就在顧雲打算回鳳儀宮之時，一隻手拉住了他，他回過頭來，就聽那人說道：“九弟，可願到我那裏去坐一坐？”
想了一下沒什麼要緊的事，顧雲答應了。
二人來到了景軒宮，讓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顧浩當先坐了下去，然後招呼顧雲：“坐啊，這裏又沒有別人了，放鬆點。”
依言坐下，顧雲說道：“我哪裏是會感到拘束的人？”
顧浩點了點頭：“這倒是，從小都沒見你拘束過。”
說罷，他就拿起桌上的茶壺和杯子，用茶水將杯子涮了一涮，又從儲物戒之中取出了一個酒壇，將杯子倒滿，遞到了顧雲麵前，問他：“敢喝嗎？”
顧雲接過：“有何不敢？”
說罷一飲而盡。
顧浩：“我就是問問你，誰讓你真的喝了？”
顧雲看了看他，裝得還挺像那麼回事，回他一個字：“我。”
顧浩：“……”
不是，怎麼跟我預想的不一樣啊。
顧雲看了看他，而後垂下了眉眼：“大哥不必如此，過去了這些天了，早就想開了。”
顧浩對於自己的弟弟自然熟悉無比，一語就點破了顧雲現在的狀況：“可你還是在難過。”
顧雲笑了笑，那笑帶著些苦澀：“是啊，想開了是真的，可終究還是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