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斑斕的音樂織體,光怪陸離的大膽想象,總是讓人想起一臉病態苦悶的鬼才李賀,試圖燃燒自己、燃燒夢想……”

她沉浸在音樂中,雖然還在流淚,但是因為對未來還有夢想,不必一直局限在這苦悶般的感情中,她的未來有無限可能,不會被限定好,不會按照既定的軌跡,她有追尋的勇氣。

“很喜歡這首曲子?”

音樂聲太大,但熟悉的聲音還是讓她恍然回到現實。

“怎麼是你。”

“是我啊,看見我,不開心?”

“你也選了這個課?”

“對啊,不相信?”

許知卿沒有什麼不相信的,課程是開學時選的,那個時候他還在三班,到目前為止,選修課名單並沒有更新的必要,因為整個學校轉班的人也沒幾個,所以一班的西方音樂史名單上隻有她的名字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趙晚寒好像對西方音樂造詣頗深。

“音樂放的是柏遼茲的《幻想交響曲》,這支曲充滿了藝術張力,如同旋律所折射的那樣,生活若剝去理想、夢想、幻想,那生命便隻是一堆空架子,毫無樂趣,所以人們啊,不妨做一個快樂的夢想家。”

他醇厚的嗓音落下,然後定定地看向身旁的人:“許知卿,你有夢想嗎?”

“當然有。”

但她並不準備說下去。

趙晚寒也不再問。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夢想是什麼,哪些能實現,哪些不能實現,她會沿著怎樣的路徑走,會遇到哪些人,會遭受哪些磨難,又會為什麼而崩潰。

人啊,在命運的股掌之中還全然不知。

不願意說嗎,卿卿,可你從頭到腳,都是我設計的,都屬於我,哪怕如今有一點點脫離掌控,也還是會按照既定的軌道,回歸正軌。

先修課在今天下午有兩個課時,中途休息時間,許知卿離開了座位,走到拐角的地方,她察覺到有人跟著她。

“趙晚寒你——”

不是趙晚寒。

“妹妹……”

任平聲臉色蒼白,像是要死了一樣,這些天,他瘦了一大圈,校服罩在他身上,顯得更加寬大。

明明剛從李酥酥懷抱裏退出來,何必露出這樣一副表情。

她的眉眼是冷的、表情是冷的、一句話都沒說,直接轉身,跑進了一樓的盥洗室。

她故意在裏麵逗留很久,洗好手,外麵已經沒有了任平聲的身影。

許知卿把水灌在臉上,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剛才,她居然該死的又動了惻隱之心。

何必鬧成這樣呢,明明當井水不犯河水的兄妹就好。

她進一步的時候,任平聲停留在原地,等她終於決定退後,他又追了上來,而現在,兩人之間早已隔著一條銀河,她翻不過去,他也越不過來。

上課鈴早就響了,她難得遲到。

在樓梯口,差點撞上溜出來的趙晚寒。

“還以為許同學要逃課。”

“我現在馬上回去,要逃課的是你。”

趙晚寒眨眨眼,“可惜剛才老師點名,我已經為你請假了,說你不舒服,去了醫務室,你現在回去,是要揭穿我撒謊嗎?”

許知卿驚訝了兩秒,“那我還是要回去,我不能逃課。”

趙晚寒拉住了她:“許同學,你還沒做過出格的事吧?校園時期不逃一回課,學生時代的經曆就是不完整的。”

她立馬拒絕,可不能讓趙晚寒把自己帶壞:“有病啊,我不要。”

“我寧願去醫務室自習。”

她的表情嚴肅地過於可愛,趙晚寒低聲笑了出來,拉著她就往側門方向走。

許知卿怕大喊大叫引來人,隻能邊掙紮邊被拖著走。

圍牆好高。

“先踩在我手上,借力上牆,快點。”

許知卿猶猶豫豫。

“你要是再不上,我就要喊人了,你知道的,我幹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