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9月20日 星期一 旭川市 春光町 羽月家常磐招待所附近
“德川山卉閣下……羽月家的家主羽月智子說……他們因為家族大會,無法與您會麵了。”
“明白了,下田寺,你可以從房梁上下來了。”
隨著德川山卉的命令,早就在房梁上埋伏的下田寺如同鯉魚躍龍門一般一躍而下後,緩緩站在了德川山卉身邊,與之共同麵對身前的男子。旭川市是羽月家的地界,華北組在這裏的勢力還沒有那麼大,雙方目前以徑流城市中央的河流為界,相互僵持不下,但隻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羽月家不過是強弩之末。華北組的幹部們白天在物流公司幹活,將大大小小的快遞挨家挨戶送上門,所以當地居民對他們的評價還不錯,而羽月家,則是勉強維持著幾個辦事處的日常開支,其成員每天甚至還要打工來維持生活,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羽月家的成員女性比例非常高,因此他們打工的內容也大多都是隻適合女性幹的工作——比如,風俗店。
這家位於春光町常磐招待所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按照原定計劃,德川家家主德川山卉要在這裏和羽月家家主羽月智子在此見麵,商討未來日本奧術師協會主席的選舉一事;德川山卉告訴下田寺,如果對方在談話的時候露出敵意,那山卉便會舉杯為號,下田寺隻需看到這個動作後,從天花板上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即可——作為德川家的利劍,這是下田寺必須完成的工作內容。
隻可惜,這個計劃失敗了,羽月智子甚至都不願意見德川山卉一麵,所謂的家族大會肯定隻是借口,她們心裏在盤算著什麼,這一點就連下田寺都能夠看出來,更何況“老油條”德川山卉。
“德川幸司,你覺得,羽月家會不會是看出了我們的想法。”
“十有八九……您想利用羽月家牽製華北組的想法固然很好,畢竟和黑道打交道必須小心謹慎,但羽月家也不是省油的燈,同為日本奧術師界的八大家,他們不會做出這種類似寄人籬下的選擇。”
現在,站在兩人身前的男子名為德川幸司,此番前來北海道參加與華北組晚宴的德川家成員一共三十名,德川幸司便是其中一位。在初次與德川幸司見麵的時候,大多數人肯定會以為他是一個遊走於各個辦公室之間的文職人員,畢竟這家夥戴著一副十分具有刻板印象的黑框眼鏡,臉型也是丟在人群中立馬就會消失不見棱形臉,可隻要與他同處一室一段時間後,便能感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奇怪氣息。
德川幸司穿著一件棕色西裝,但沒有打領帶,領口的扣子也沒有扣上,看得出他對此次會麵並沒有做多少準備;至於下半身,則是一件完全不搭調的紅色喇叭褲,再搭配上那雙和北海道天氣完全不著邊的人字拖,這家夥完完全全可以說根本就沒有把羽月家放在眼裏,在和德川山卉談話的時候,下田寺仿佛看到幸司的眼鏡鏡片在反光,不知怎麼的,他覺得這個人十分“危險”。
下田寺在東京的奧術師協會工作時,聽一個同事說過一個叫“絕對感知”的概念,意思是一名奧術師可以在不通過光色、咒文與術式效果的前提下,直接判斷出一名奧術師的奧能屬性。對於這種沒有經過理論驗證且道聽途說的東西,下田寺一向嗤之以鼻,可在大學畢業進入社會後,他覺得自己掌握了一部分的“絕對感知”,當然這並不是奧能方麵,而是判斷一個人人格屬性方麵;即“憑借第一感覺判斷一個人是不是‘好人’或‘壞人’的能力。”
“如果羽月梨乃是個聰明人,那她就應該明白,打腫臉充胖子的做法隻會讓她們失去機會,都什麼年代了,還揪著以前的那些東西不放;奉行保守主義倒不是不好,而是在當下的情況不好,我們之前可是盟友!”
“您說得對家主大人,不過我們在這裏把他們罵上天也無濟於事,新一輪的日本奧術師協會主席選舉馬上就要到了,我們必須趕在之前收集到足夠的內閣選票才行,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距離規定的百分之五十支持差得還挺多。”德川幸司半彎腰致意,給人一種無事獻殷勤的感覺。
日本奧術師協會主席,就相當於奧術師世界的日本首相;和日本首相不同的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前,日本從來沒有“奧術師協會”的說法,也沒有一個大一統的領導機構負責代表這支群體,日本的奧術師世界混亂得像是戰國時期,任何人都可以宣稱自己代表了整個日本的奧術師世界。世界大戰結束前,日本都是一個封建製的國家,因此那個時候的內閣大臣、現在的戰爭罪犯們便以軍國主義作為核心,詔安了這群奧能敏感者,將他們推上戰場。
戰後,為了穩定日本社會,在合眾國奧術師協會的推動下,日本奧術師協會得以建立,和曆史上任何國家對其征服土地的占領政策一樣,八個代表日本社會的奧術師家族,承擔起了維持日本奧術師世界穩定的責任:德川家、鬆平家、川崎家、羽月家、山本家、上杉家、東鄉平家和武田家。日本奧術師協會內閣中,原則上擁有八大家姓氏的人不能成為議員,隻不過日本要從封建社會一下子步入現代社會需要些時間來緩緩,因此議員們在大多數情況下,依舊會和八大家合作——政治獻金、官商勾結都是一些常見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