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婚姻,其實本質都是某一方為提升階級地位所選擇的結果,亦或者是將“個人”變為“家庭”以提升自己的抗風險能力,信義深信,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隻要從經濟學的角度出發,所有的事情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釋。
等這群老不死的、保守的、無法變通的平成中年人全老死光後,日本的社會應該會變得更加開明。信義在心中如是設想到,他不知道在自己活著的時候能不能看到那一天,看到年輕的人們不會被老一輩束縛,自由的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的那一天。
“我從寺的口中得知,那個華北組的長女,好像是叫做方欣楠是吧?”
“嗯……華北組的頭目叫做方德鑫,是個十分有手段的人,她的女兒應該也是。怎麼?你對她的名字很在意麼?”
“是的,因為在念高中的時候,班上也有一個女孩名楠,姓氏的話,好像是叫鬆田。”
信義根本就不想和父親說這些,畢竟這些東西屬於他的個人隱私,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最終還是沒有忍住說了出來,或許是因為父親現在表現得沒有那麼古板,亦或者是自己根本找不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迫不得已選擇的聊天對象,總而言之,信義感覺自己的心中有一塊石頭壓著,讓自己喘不過氣。
關於那個女孩,信義對她的記憶不多,比較有影響的就是有一次數學課,那個女孩回答不上問題,自己坐在下麵通過手勢的方式告訴她答案……除此之外,便什麼都沒有了;因為在班裏,那個女孩總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坐著,吃飯的時候也隻是帶著便當在天台一邊看風景吃——總覺得是個很有意思的人,但卻一直找不到搭話的機會。
其實不僅僅是高中,小學、初中,乃至於放學的路上,他都會遇到那個女孩,一路從小學走到高中的年輕男女,在戀愛電視劇中不發生一些什麼是不可能的;可結果就是兩人始終保持著若隱若離的同學關係,在最後信義終於鼓起勇氣找了個合適的理由想去找她搭話的時候,卻再也沒有見過她了——明明隻是普通同學,卻不知為何信義在得知了這件事情後顯得很失落。
整個過程,就好像是每天回家都會在同一個地方看到一朵美麗的花,突然有一天被某個不愛護環境的小偷摘走了一樣;果然,有些時候還是一成不變的東西才是最好的。這麼想著的時候,他忽然有些理解父親保守的思想究竟是怎麼產生的了。
——我該不會錯失了一個青梅竹馬吧?
“哦?你在想她們是不是一個人?這怎麼可能嘛,一個中國名字和一個日本名字,不可能會是一個人。”當然,父親的冷水很快就澆滅了自己不切實際的念頭,既然作為政治聯姻的工具,那還是少想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了,剛剛走過去的那名乘務員把橙汁端了過來,還附贈兩個可口的大福,信義沒有多想,抓起大福就咽了下去。
寺現在留在東京和奧術師協會的人追捕那個川崎美步,自己卻在一列火車上享受著這種莫名其妙的服務……他感到自己很沒用,明明一起說好了以後要找個地方隱居起來,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作為奧術師,自己的奧術水平勉強及格;作為德川家的獨子,他也沒有那個信心去管理好那些亂七八糟的破事;原本以為去了中國留學能給自己換個新麵貌,可到頭來什麼都沒有改變。
——本次列車已到達邊田站,請各位乘客有序上下車,不要停留在車門口,為保證列車安全,請不要攜帶危險物品上下車,謝謝合作。
“我們馬上就要到劄幌了信義,明天你就可以見到那個華北組的長女。”
信義並沒有理會父親,因為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窗外……
有一名女子跑跳著從車站不遠處的馬路經過,她有著一頭看起來很幹練的短發,微笑的表情似乎能夠溫暖冬日裏的冰雪,她手中拿著一串關東煮,一邊吃著一邊追逐眼前那隻胖得可以的橘貓。她穿著一件風衣,一件紅黑色的格子裙,而且沒穿襪子……這難道不冷麼?
不知道為什麼,信義心裏麵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激活了,他感覺自己有必要的話,可以用破窗錘打碎玻璃飛出去,而且他十分確信自己不這麼做的話肯定會後悔……
“信義,你幹嘛去?”
“上個廁所……大的,我又不會走丟,有事情打我手機好了。”
話畢,德川信義按下了手機的關機鍵,朝著列車的出口衝了過去,他看起來好像真的十分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