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旁邊的桃兒卻有些愣住了，如果沒有記錯，自己家少爺，好像從來沒有從上往下寫過，一直都是從左往右寫的。
不過她也不會拆自家少爺的台，這種事情她們幾個侍女知道就行了。
接連幾杯酒下肚，兩人也算打開了話匣子，譚鳴看了看周圍的幾個女子，又看向了錢天賜。
錢天賜指著旁邊的桃兒她們說道：“這些是我的貼身侍女。”
又指著趙芷說道：“這個可以說是我的妹妹。”
譚鳴當下也不再猶豫，借著酒力向錢天賜問道：“當今天下平定，你家握著大夏的商業命脈，可有想過今後如何？”
錢天賜一愣，倒是沒想到譚鳴會說這些，當下也打起精神。
“不知譚兄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譚某一介書生，今日與錢兄相識，知曉錢兄也是才學淵博之人，故才發問。”
錢天賜不作回答，等待譚鳴之後的話。
“錢家掌握大夏商業，肯定會被朝廷所不容，但是現今錢家勢大，朝廷難以輕鬆取代。”
說著譚鳴再次舉杯一飲而盡，錢天賜則繼續為譚鳴添酒。
“但是我卻覺得，錢家掌握商業，雖然對皇家不利，但對於普通百姓卻有萬利。”
“之前我也覺得錢家的財權太大，但是我苦思之後卻發現，正因為有錢家的存在，現在的大夏才能在二十年間變成現在這樣的盛世。”
“我思來想去，才知道這可能就是所謂的財權分治，帝王有立法，軍政之權，卻無治國掌軍之財，而錢家有財，卻無立法軍政之權，就像秤杆的兩邊，保持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這種權力的分配，讓商業免於了官僚的掣肘，所以才有二十年將國力恢複強盛的根本。”
“而且這種形式的分權，就算將來的君王昏庸，也不至於敗壞國家的根本。”
錢天賜突然開口，打斷了譚鳴的話。
“若是我錢家勢大呢？”
譚鳴卻突然笑道：“錢家立足於商業，準備以己之短攻敵之長嗎？”
錢天賜啞然，他聽明白了譚鳴的意思。
立足於商業的錢家如果與皇帝發生衝突，首當其衝的就是商業。
戰爭會毀掉所在地的所有商業行為，這等於斷送了錢家的根基，皇帝或許會難受，但是錢家更難受。
這或許就是老錢一直甘於為大夏出錢出糧的原因，錢家依托於大夏，大夏也離不開錢家。
如果錢家將商業還於朝廷，前兩年或許朝廷可以獲得不菲的商稅，但是當官員下放以後，他們會習慣地以官場的習慣幹涉商業，商業也開始變得不再純粹，再之後就會出現豪強以及嚴重的地方保護主義。
當地方保護主義形成，就很難再出現良幣驅逐劣幣，地方的保護主義會把良幣拒之於門外。
而現在，天下所有的商人都知道，大夏商業在於錢家，不在於朝廷，官員與商人的結合，所產生的地方主義，根本擋不住錢家商業帶來的衝擊，所以他們會默契地遵守著錢家製定的商業規則。
這也是皇帝為什麼不願意壯士斷腕的原因，他也看到了以後，看到了錢家帶來的好處。
雖然沒有了商稅，但是錢家商業活動獲取的金錢，卻遠遠高於商稅，就算將稅賦全部收回，皇帝也不敢保證稅賦的錢就高於現在錢家每年拿出的錢。
但是皇權不能集中，卻讓為帝者有些不安，雖然知道不可能，但是他們還是會擔心。
譚鳴的話雖然不說全對，但是核心還是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