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楌姝從兮宜姐姐的屋裏回去時，院落寒露深重……
“秋意盡，冬至近，草木搖落繁霜燼……”
顧楌姝嘴裏吟著詩詞，隻覺伸手就是一片霧氣……
“小姐小姐，你回來啦？”
“小曼，你怎麼……你在這屋外等了我多久了？”
“我也不知道，等著等著，就睡著了！小姐，你真是太忙了，我一整天都沒見你幾回呢！”
顧楌姝用手指敲了兩下小曼的額頭……
“哎喲！”
“說過了，以後不準叫小姐，要叫我少爺，將軍，都行！就小姐不行，聽到沒！還有，這夜深露重的，你怎麼能在外邊睡著，要是冷感冒了可如何是好啊？”
慕允宸擺起那“小姐”的架子，簡直是和顧楌姝一模一樣的。
小曼被顧楌姝一說，卻突然笑起來：“小姐啊，不，少爺啊，我現在更加確定你就是顧楌姝了，你說話的語氣，還有那小動作，和我家小姐一模一樣……啊哈哈哈……”
“好你個小曼，看我不打你屁屁……不對，我現在是慕允宸，不和你一般見識……進屋來！”
顧楌姝說完，就自己大步流星朝屋內走去，小曼也緊跟上去。
顧楌姝拿了一件狐裘披風給小曼披上。
原來小曼的頭發都籠罩了一層霧氣。這孩子從小就心寬，到哪都睡得著啊！
“小姐，沒人的時候，我能不能叫你小姐啊？我就是想和你說說話。”
顧楌姝一笑，沒有說話。那意思，像是默許了！
顧楌姝把茶壺放在炭火上，準備給小曼來一壺熱熱的茶，暖暖身子。
“小曼，我出事之後，顧府沒掛幡布也沒掛白話的，爹爹也沒查我的死因，到底是為什麼啊？”
“我也不知道，那天我在屋裏等你，睡著了又醒，醒了又睡著了，但天亮了你還是沒有回來。我跑去問姥爺，姥爺和夫人他們在用早膳，夫人對我說，你得什麼傳染病死了，顧家再也沒有二小姐了……然後我就一直哭，夫人說我再哭就把我賣了，讓老媽子把我打發去浣衣處幹活……”
“我才不信小姐突然就得病死掉了呢！那時我就覺得，小姐是不是被夫人害死了……我每天晚上就去夫人房間外麵聽牆角……”
“那你有聽到什麼啦？”
顧楌姝用茶匙舀起適量茶葉放入壺中，眼神望著小曼。
“有一天，我聽到姥爺衝夫人發脾氣，說什麼太子妃也敢下毒手，你膽子越來越大了。然後夫人就哭哭啼啼的，說那賤人的女兒沒這個命，這是你欠我們蕭家的……然後就是摔杯子的聲音，具體我也聽不懂！我就是感覺是夫人害你的……”
小曼說完，抓起案台上的大橘子就剝開吃了起來。
顧楌姝的眼神忽然變得黯淡……
“看來，爹爹是知道我被害，卻選擇無視！哼，我早該猜到的……母親的死，大哥的死，爹爹何曾傷心過，我們對爹爹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
顧楌姝抬抬頭，把頭仰高，好讓淚水止住。
“小姐，你要不要吃，可甜了！來慕府之後，我發現有太多好吃的了，我嘴巴都沒停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