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照夜激動大喊“是你嗎？華音，是你嗎？！”
城下百姓紛紛向清麗少女出現的方向看去。
“神了，真神了！” 不少人咋舌感歎。
城樓上的“千眼觀音”剛剛預言，眾裏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這姑娘就出現了。
而且，“千眼觀音”擲出的方位是“上”，這姑娘是在大家注意到焰火之後，目光跟著下來發現的，可不就像從天而降一樣。
城上派下衛隊，將少女接上城樓。
眾目睽睽之下，蕭照夜甚至帶些小跑，去迎接華音。
華音下拜：“民女露華音，拜見聖上。”
蕭照夜雙手把她拉起來，為她披上外袍，隻說了一句：“朕讓你受苦了。”
華音抬頭，眼眶有些微紅。這一句，是排演時不曾說過的……
城下萬眾歡聲雷動。
他們都是黔黎庶民，對與他們同樣出身的少女，有著天然的好感。聖上賜予少女的殊榮，仿佛也沐浴到他們身上。
但是，蕭照夜身邊的幾位重臣，可就麵色青白，站不住了。
三年前，他就隱約聽說過蕭照夜中意一個民間女子，當時老皇帝還在，他們幾個重臣聯合反對，才拖延了婚事，沒讓一個民女嫁入皇家。
本以為新帝要何等的美人兒沒有，很快會把那民間女子淡忘。
誰也沒想到，今日來了這樣一出。
大學士翟三省是天下聞名的清流，亦曾是蕭照夜皇子時期的老師。
他上前啟奏，大聲道：“聖上，請您三思！天曰皇天，後曰後土，您的妻室，將是母儀天下的皇後，關係萬民福祉。若輕率娶一粗魯低微的民間女子，恐有違禮法，不敬聖賢，使列祖列宗蒙羞啊！”
蕭照夜轉向他，大驚道：“朕自幼蒙您教誨，您何出此無禮無義，不忠不敬之言？！”
說著，他連珠炮似的道：“您不過第一次見此女，便論斷她粗魯，此為無禮；華音曾救過朕的性命，您卻不讓朕報恩，此為無義；以臣議君，此為不忠；您說平民女子低微，可別忘了，本朝高祖，就是出身行伍，按你這麼說，難道連高祖也低賤嗎？此為大不敬！”
華音在旁聽著，低頭都沒忍住噗嗤一笑。這蕭照夜當初綽號“小夫子”，也不是白叫的。
他這話說得頗重，但又有理有據，不落下風，翟三省當即冷汗直流，跪了下身，連稱：臣不敢。
國公韓措看勢頭不對，笑眯眯出麵周旋：“聖上，今兒是好日子，您能重逢救命恩人，更是喜上加喜。如今您主宰天下，想娶一個姑娘，算什麼大事呢？不過，凡事循序漸進為佳，不如您先納其為美人，待將來生下皇子，再封賞不遲。”
蕭照夜一笑：“可惜朕已經應承了。不但應承她做正頭娘子，還應承過一生一世，再無旁人，”
此言一出，不隻朝臣，城下的百姓也睜圓雙眼，不敢相信。哪朝哪代，帝王不是三宮六院？
許多大姑娘小媳婦甚至開始抹眼淚了，話本子裏的神仙感情，怎麼就落不到自己身上。
國公皺眉搖頭，聖上到底年輕，說話全憑一時意氣。
就連露華音本人也衝著他悄悄擺手，意思是不要把話說這麼滿。
正在此時，相國房謀出麵提醒：“聖上，皇家私事，微臣無意置喙，隻不過，世上麵貌相似者甚多，您與那恩人又有數年未見，突然出現，未免巧合，萬一，臣隻是說萬一，有人假意冒充，那可就有損天家顏麵，還望您能慎重，核查一二。”
有些意外地，蕭照夜對這個主意倒很讚賞，點頭道：“還是房愛卿思慮周全。”
說著，他又轉向露華音問：“你可有什麼信物？”
底下百姓個個伸著脖子在看著一場大戲，聽見聖上開口要信物，好些人心提起來。姑娘千裏迢迢而來，看衣著也十分簡樸，能帶什麼信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