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我的故鄉。這裏的月亮總是與眾不同的,它見證了我的成長,同它一樣,陰晴圓缺,從前這裏的一切在我眼裏都是那麼平淡,連同這裏的月亮。而當我離開這裏時,我看向月亮,它好像總是向北方,向著我的故鄉,連著我的目光。這裏的一切在我眼裏總是清亮的,即使是飄著漫天大雪,灰蒙的冬天,我口中哈氣飄出的霧氣,依然洗滌著我的眼睛,讓我看著這故鄉的一切,明亮清晰的一切。第一次對這裏的月亮有印象是什麼時候呢,大抵是幼兒園時習得那一句“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後,晚上同母親坐在院中,忽地指向月亮,背出那一句詩時,那月亮同當時母親的眼睛一般,我從未見過那般明亮清澈的眼睛了,周遭還閃爍著星星,而這時便有了對月亮的定義,與星星同樣,那是我童年夢裏最美的東西。
而後來呢,學了更多有關月的詩句,大多都是鄉愁,可惜那時的我卻看不出月亮裏的愁緒,背過便罷了。而那時不過小學的自己,眼中的月亮大抵與一些神話有關,我總是相信那潔白的圓球上一定有什麼東西,可以帶給我某種力量,那時便也沉溺於所謂的天文學,事實不過是孩子的好奇心作祟罷了,最後也沒有研究出個所謂,當時眼中的那些神秘當今自然早已明了,時而嘲弄自己當時的天真時,卻又想念那時的無邪,那種純白。童年關於月亮,無非是純潔美麗和神秘,畢竟年少不知萬物愁,尚且不懂落葉的年紀,又怎麼會懂得月亮。後來,便也到了那個為情所困,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年紀,當時的月亮,大多被我們拿來表達年少時萌芽般含蓄的愛意,那時寫的最多的,大概就是那被夜裏半山雲霧遮住的那一抹月色了,便像當時的自己,隻是那月色終歸是未曾破雲而出罷。而後,又覺那月色像無際黑夜中的一抹亮光,深夜抬頭看看,他便在那裏,隻是遙不可及,一絲希望罷了,倒也足以前行。現在想來它倒也足夠仗義,起碼日日相見,不曾離去,不似他人,雖觸之可及,卻難有久時,不多時就分道瀟湘,此生無緣,所有未曾出口的難言,隻能暗啞於秋。而到了如今,那月亮就成了故鄉目送我離去的眼睛,前路被他照亮,隻告訴我無需懼怕。前月離開太原的時候,淩晨四點,天空還是漆黑,便獨自走上了通往機場那條路,抬頭看看,竟有一片星河,倒是多年未曾見過了,它們閃爍著亙古不變的光輝,同月光一起照耀著這裏厚重的土地,離開故鄉的遊子,抬頭看,一切都在照向你的故鄉,它從未遠去。這就是故鄉的月亮,它永遠高懸於夜空,為我照亮,讓我記起故鄉有著那許久未見記掛著我的親人,有我一路走來的痕跡,有著我熱愛的一切,身處困境又如何,在那些徹夜難眠的夜晚,抬頭看一看吧,月亮不僅倒映著大海,星空,故鄉,它也會告訴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