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的麻木源於戰爭。
無端的入侵與殺戮,無數的反抗與犧牲。
曆史在流血,未來也是。
這一切從未給予我活下去的理由,卻留給我活下來的經驗。”——不語者的日記
風,吹拂著小鎮的塵埃。
曾在涼棚裏飲食的人們躲進了屋內,凝望著反抗權貴的不語者。
不語者脫下皮夾克,露出被黑色無袖背心包裹的身軀,夕陽餘暉勾勒著他那堅實如鐵的肌肉,照耀出一座金色的山。
而那鑲嵌在高山兩側的手臂上,赫然紋繡著四個大字。
“繁星”。
“斷城”。
這是一對被時間衝淡的名字。
屬於他記憶深處最珍貴的名字。
最不願被提起的名字。
“快!把那孩子給我!你們去把他先殺了!”
喬布見形勢不妙,趕忙搶過孩子當作自己的護身符。
將身邊的黑衣人推到身前之後,便一股腦地跑出老遠,遙望局勢的發展。
那兩名黑衣人也不遑多讓,徑直地向不語者埃河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
在被地平線淹沒的紅日裏,殘光被推向大地,背光的腳步慢慢地將身影越拉越長,仿佛伸出兩柄黑劍刺向埃河的胸膛。
終於,黑劍斬斷了金山的殘光,黑衣人與埃河的距離已是咫尺。
不經意間,一隻悠閑的螢火蟲飛掠過三人的鼻尖,竟隱約地擦拭出黑衣人藏匿在陰影下的容貌。
此刻,黑衣人的麵孔進入了埃河的視野,那是身高相仿的一老一少。
老的頭發烏黑不留胡須,滿臉褶皺卻氣宇軒昂,雖看似衰老但給人的氣質感覺更像是個少年。
而少的雖細皮嫩肉童顏俊俏,卻銀髯禿頂、眼神迷離、咳嗽不止,又活脫一副老態龍鍾。
這強烈的反差讓人想不通到底誰是老,誰是少。
“不語者埃河,我們認得你。”
率先說話的是腰間掛著黑刀的銀髯少年,他那沙啞無力的嗓音更讓人覺得他才是個老頭子。
隨後,又聽那黑發老者鏗鏘有力地說道:“曾在鎮壓某國反抗軍的戰鬥中一人屠殺三十三名高級將領;曾受大聯盟總政局雇傭,一人將某獨立國的所有軍隊在三日內盡數殲滅;曾……”
這時,銀髯少年打斷了老者的敘述:“的確是很優秀的履曆。但我想你也應該聽說過我們的名號。”
言語落地,他便拔出腰間的黑色佩刀。
那刀短直修長、剛韌鋒利。掃過大地,竟將黃土割開一道口子。
而後,黑發老者從背後拔出一根鬆木拐杖,脫去拐杖外殼,一把銀光閃閃的利劍赫然於眼前。
“黑刀客。”少年說道。
“不老翁。”老者說道。
隨後,二人又異口同聲地說:
“強者,應敗於強者,受死於強者。請賜教!”
言罷,二人便向埃河揮動刀劍。
咫尺之間,刀光劍影,埃河後躍撤步躲避過如颶風襲來的攻勢。
隨後心中暗暗稱奇:黑刀客與不老翁,聞名暗殺界近百年的頂級殺手。盟國王室竟然敢明目張膽的雇傭這種終極罪犯,看來所謂文明世界的權貴,再也沒有什麼道德與下限可言了。
接著,埃河腦中便閃出四個字:
速戰速決。
殘陽彤彤如血,將埃河一頭靛藍色卷發染成深紅。
突然,隻見他全身筋骨暴起,麥色皮膚上道道洪流般的血管陡然凸起。
力量不斷翻湧之下,雙手中竟握起氣流紡織成的一刀與一劍。
這一刀一劍恰好與對方的武器相對呼應。
“刀對刀,劍對劍,你很自信。”黑刀客讚賞道。
“他定然是自信的,他用的是天朝萬華之國流行的秘術,幻道氣舞流。”不老翁感歎道。
“哦?沒想到你這殺伐於各國、屠戮於四海的浪子,竟然能偷偷習得這禁閉之邦的秘術。可即便如此,怕你也隻是狐假虎威罷了。”黑刀客不屑地說道。
但他心裏卻十分納悶:這自詡“繁華鼎盛至極”的萬華,雖也是大聯盟盟國,但常年不與他國互通交涉,封閉得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怎麼能讓一個外族的雇傭兵學到這等秘術?!
暗忖著,不老翁打斷了他的思緒。
“不用跟他廢話,說再多這人也不會回複一個字的,直接砍下他的頭就好啦!”不老翁呼喊著,就提劍劈去!
而他的話也是對的。
不語者在不語時,眼中隻有——殺。
刹那間,不老翁的劍已經近在眼前,埃河抬手迎上,氣流劍與銀劍淩空相撞,抗衡之間激起洶湧氣海奔流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