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槐安,大夢終醒
“好奇心是最大的誘餌。”
“既然當日是你先有意招惹了我,往後便再別想我能放手。”
私設如山,不喜勿入
如有ooc,請多包涵
「壹」
其實上官淺心底清楚,宮尚角遲早會發現她無鋒刺客的身份。所以當這刻真正到來之際,她靜望著別院庭中隨風零落的金色杏葉,竟連一絲逃跑的念頭都未曾生出。
自己初入宮門時,似乎也見過如此景色。
—【“身為細作若是愛上了她的目標,下場真的會很慘。”】
彼時她對雲為衫所言果然不假。
隻是唯獨未料,一語成讖的是她上官淺自己。
暇思間,身後有人聲近語——
“秋氣寒冷。”
“還是小心為好。”
鶴羽大氅披落肩頭,上官淺沒有避開,也沒有回答。
屋內,香嫋於金雕獸首銜雲立鼎默聲飄散。宮尚角瞥了一眼案幾上原樣未動的膳食,對女仕命道,“都下去吧。”
上官淺這才有所反應,眼睫輕顫。
“孩子今日可有鬧騰?”
若非宮尚角看她的眼神與以往相比略有不同,上官淺幾乎都要懷疑他是否收到了她為無鋒細作的情報。
“……不曾鬧騰過。”上官淺莞爾,姝顏溫婉。
從有孕以來,她便一直少眠多夢、神思倦怠。宮尚角遍令名醫相看後皆謂無解,隻得按服藥物調理靜養,她再度望向窗外,“我有些累了。”
廊下,宮門侍衛一概不見。
“……”
一時無話,餘鑲銀小爐上茶煙熏騰。上官淺細細洗茶斟倒,舉止間雅然韻致,自成世家閨秀之範。
“夫君,請。”
上官淺指尖微動。
碧玉杯盞被呈至宮尚角麵前,其中清茶隱約映出他冷峻鋒利的神情。自成婚後,上官淺展露給他的模樣大多溫順無害。時日太久,騙得他都快忘記起初自己擇她為妻所因緣何了。
“有勞夫人。”
眸中暗色翻湧,宮尚角與上官淺對視後端起茶盞仰首欲飲。
下一瞬,短匕直向他刺去。
幸而宮尚角反手握抵,待血珠滴落,刃尖與他心口僅差毫厘。
寒光四泛,刀影駭人。
“砰——!!”
玉質的茶盞應聲而碎,水葉迸濺,打破了滿室寂靜。
“下毒?”
“夫人倒是夠心狠。”宮尚角扼住上官淺白皙精致的下頜,注意到她甲縫中微不可察的粉末,語氣冷然,“可惜,耐心不足。”
“夫人該等我喝下這盞茶的。”他暗暗收住力道,掌間流出的殷紅血色印落,順延著她的脖頸流入,如無瑕白玉上突兀的裂痕,浸髒了那襲月白銀繡的衣裙。
“還是夫人太有信心,覺得你能將我一刀斃命?”
宮尚角的側臉匿於陰影,半明半暗。
將他與她割裂開來。
“那夫君你呢?”
上官淺毫不示弱,笑容中帶著些許純真與殘忍,將他們兩人之間最後那層遮掩一齊撕扯丟棄,“就沒有什麼話想要問我的嗎?”
“譬如我是否當真名喚‘上官淺’。”
——“再譬如……我到底是不是無鋒的細作。”
他們都太過了解對方。
不用言說,也能知道互相的心思。
見上官淺徹底不再偽裝,宮尚角奪過她手中的利器,將人逼壓至軟榻欺身而上。 距離太近,氣息交織糾纏間連胸腔中的震動都能一一感受。
麵對此無所顧忌的桎梏,上官淺下意識地護住腹部並反抗道,“你滾開不要碰我!”
宮尚角愣怔,混亂中視線才將將觸及她微凸的小腹便措不及防地被扇了一掌。他偏首,好半晌方怒極反笑地起身,垂落的袖擺下手掌蓄緊、骨節泛白,自傷處蜿蜒出逐漸幹涸的血痕。
“無鋒細作也會對目標的孩子生出感情嗎?”
似是低語,又似是嘲諷。
上官淺闔眸,“等孩子出生,你放我離開吧。”
聞言,宮尚角眉間如擰寒霜,“夫人如今才想要我放你離開?”
“絕無可能。”
“你這樣折磨我有意思嗎?”上官淺內心生出深深的無奈。
“這話錯了。”
“夫人尚懷有身孕,宮門之內自然無人膽敢動你。”
“況且我的為人你應當最為了解。”宮尚角說罷,撿起適才掉落在地的精巧匕首,又命女仕進來收拾幹淨。
“既然當日是你先有意招惹了我,往後便再別想我能放手。”
哪怕彼此折磨,哪怕兩敗俱傷。
“夫人……我們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