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瑞沉不住氣,顫抖著聲音說道:“是你啊,怎麼站在這裏一點聲音都沒有,嚇了我一跳。”
“是嗎?”沈嘉月依然一臉肅穆,仿佛在審問犯人般說道:“剛才我還看到你睡得正熟,怎麼,就醒
了?”
“是啊……有點冷……胃痛……就醒了……”蘇瑞的舌頭變得遲鈍了起來。
“哦,那多注意點,身體重要。”沈嘉月低頭瞧了瞧手上拿著的東西,似乎也有些不安。
蘇瑞這時才注意到,沈嘉月的手上拿把個大號的鐵錘,散發著烏黑的金屬光澤,在明暗不定的光線下
尤為顯眼。
蘇瑞大腦一陣暈厥,莫名的對那個鐵錘心生畏懼之心。是的,手機裏撞擊頭骨的鈍器,就是這把鐵錘
無疑了。
一切的一切,是那麼雷同,絕非虛構。
“你怎麼了?”沈嘉月冷冷地問道,全然沒有半點熱情。
“我……我頭有些暈。”蘇瑞揉著太陽穴,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你拿著這麼大的鐵錘做什麼?”
沈嘉月似乎沒想到蘇瑞會直接問她,愣住了,茫然地看著手上的鐵錘,沉默了一會,緩緩地說道:“
我發現我的床鋪有些鬆動了,借了個鐵錘,想把那些釘子釘牢些。”
沈嘉月說完,似乎自己也覺得這個理由不夠好,馬上轉移話題問道:“你……這麼晚了,還準備出去
?”
蘇瑞看了一眼懸掛在大廳的石英鍾,指針指向了十一點,說道:“原來這麼晚了……”
“是啊,這麼晚,出去做什麼?”沈嘉月一句就堵住了蘇瑞的嘴,“你就這樣站著,不讓我進去?”
蘇瑞如夢方醒,退後了兩步:“哦,快進來,快進來。你看,我這腦子,竟然讓你一直站在門外。”
進來後,沈嘉月隨手把門關上,慢慢地走進臥室。
蘇瑞站在那裏,呆呆地站了一會,咬了咬牙,正打算打開門溜走,沈嘉月在身後叫道:“蘇瑞,還站
在那裏做什麼?還想出去?”
蘇瑞回過身,看到沈嘉月站在臥室門口,直勾勾地望著她。心中一寒,腳步改變了方向,身不由己般
走進了臥室。
沈嘉月走到床鋪邊,看到蘇瑞床上嘔吐出來的穢.物,皺了皺眉,卻沒有說什麼,提起鐵錘對著床鋪一
陣猛砸。
蘇瑞站在一邊,呆若木雞地望著沈嘉月,進退兩難。
沉悶的鐵錘擊打聲在寢室裏回響,一聲聲仿佛擊打在蘇瑞得心坎上,聽得她心驚肉跳。
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鈴聲:“我曾經愛過這樣一個男人……他說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鈴聲是從蘇瑞手裏掉在地上的那個手機發出來的,閃爍著淡淡的藍色熒光。
就在鈴聲響起後,蘇瑞的頭腦一陣眩暈。蘇瑞使勁地晃了晃腦袋,用力睜開眼睛。
還是在她的寢室裏,還是在十二月的深夜裏,還是隻有鐵錘擊打聲和手機鈴聲。
然而,一切都不同了。
站在那裏揮動鐵錘的人,並不是沈嘉月,而是那個反複在她麵前出現的恐怖鬼頭。一樣慘白沒有瞳孔
的眼睛,一樣枯黃散亂的長發,一樣沒有鼻子的扁平的臉,唯一不同的是,原本被縫住的兩片嘴唇不見了
,沿著針孔剪掉了,露出一張血淋淋的大嘴,尖銳的黃牙直往外翻。
這個鬼頭,根本就沒有看鐵錘的落處,而是一直幽幽地盯著蘇瑞。
床鋪上,臉朝下趴著一個女子的身體,而鐵錘的落處正是那個女子的後腦。蘇瑞雖然看不清女子的麵
容,但憑著體形、服飾,她還是能肯定,那個女子才是真正的沈嘉月,身體正隨著鐵錘的擊打慢慢融入床
板裏。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瑞退後了幾步,軟綿綿地靠在星星的床鋪上,目瞪口呆,整個人仿佛被抽幹了,腦海裏一片空白。
手機的鈴聲還在繼續:“他說的每句話……我都會當真……他說最愛我的唇……”
聽到“唇”字時,鬼頭伸出長長的舌頭舔了舔沒有嘴唇的嘴角,似乎想到了什麼,有些憤怒,手上的
鐵錘猛地加力,差點把床板打斷。
響了一會兒,鈴聲終於停止了。
隨著鈴聲的結束,那個鬼頭的影像漸漸淡化、褪色,取而代之的是沈嘉月的容顏。
蘇瑞驚恐地望著這一切,揉了揉眼睛,果然還是沈嘉月。隻是,沈嘉月怎麼會變得如此古怪?
蘇瑞不敢再想下去,連滾帶爬地跑出寢室,直往外衝。
剛出臥室,蘇瑞差點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定睛一看,卻是小妖。
隻是,這個小妖,怎麼……怎麼渾身是血?
小妖麵無表情,兩眼僵直,直勾勾地望著蘇瑞。這神情,就和沈嘉月一模一樣。
小妖口裏正在咀嚼著什麼,幾縷鮮紅的液體從她嘴角流淌了下來。
蘇瑞怪叫一聲,用盡全身力氣,推了小妖一把,直奔大門衝了過去。
拉開大門,門口一個人影擋住了蘇瑞,正是溫柔嬌氣的星星。蘇瑞仿佛見到了救星一般,一下子就抱
住了星星。
“星星,沈嘉月和小妖她們兩個……”
還沒等話說完,蘇瑞就感覺到不對勁。星星的身體,怎麼如此的冷?似乎抱著一塊冰山般,冷得蘇瑞
直打哆嗦。而且,星星的個頭,怎麼會比平常要高出一些?
蘇瑞猛然鬆開,退後一步,驚惶失措地望著星星。星星站在陰影中,正巧擋住了蘇瑞的去路。她的臉
上,同樣的麵無表情,同樣的兩眼僵直。
最重要的是星星的腳……星星的腳,竟然是懸浮的,根本就沒有踩在實地上,怪不得感覺個頭要比平
常高出許多。
蘇瑞嚇得魂飛魄散,感到了徹底的絕望。
沒有退路了。
沈嘉月、小妖、星星,三個鬼魅似的幽靈,分三個方向,一步步逼近了蘇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