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瑞心頭陡然一震,她聽得十分真切,這個聲音,並不是剛才那個公鴨嗓,竟然是和她同寢室的沈嘉
月!
沈嘉月,怎麼會是她?
剛才,那個公鴨嗓去哪了?手機裏傳來的腳步聲從消失到再度響起的時間間隔是那麼短,不可能那麼
巧合地錯過了。除非……除非公鴨嗓和沈嘉月就是同一個人!
蘇瑞突然想起了昨晚的噩夢。直到現在,她都不能肯定,那究竟是一場噩夢還是現實中真實發生的事
情。如果以邏輯思維來推斷,那肯定是一場噩夢。但如果以她的親身感受來推斷,那肯定是真實發生的事
情。
難道,沈嘉月真的被“鬼上身”了?想到那個兩眼慘白、縫住嘴唇的恐怖頭顱,蘇瑞不由四肢發冷,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了。
然而,恐怖不僅僅於此。蘇瑞幾乎可以肯定,那個睡著的女子,就是她自己。而沈嘉月,不,是上了
沈嘉月身上的那個恐怖頭顱,正在伺機生吞活剝她。至少,在手機裏麵,傳達的信息就是這樣的。
手機裏麵,沈嘉月再叫了兩聲,看蘇瑞還是沒有反應,冷笑了幾聲……果然,這幾聲冷笑暴露了她的
原形,是那個公鴨嗓的冷笑聲。
緊接著,聽到沈嘉月“啊”的一聲尖叫,仿佛運足了力氣,提著什麼東西狠狠地砸向睡著的女子。手
機裏傳來鈍器砸在人頭上和女子慘叫的混合雜音。女子的慘叫裏中充滿了痛苦,撕心裂肺、肝膽俱裂般,
仿佛千萬個冤魂聚集在一起,恐怖到了極點!
對蘇瑞來說,慘叫聲的震撼力是如此之強,以至於她情不自禁地也慘叫了一聲。這時,她才發現,她
叫出來的聲音,竟然和手機裏傳來的慘叫聲極為相似!
手機的聲音還在繼續。沈嘉月沒理女子的慘叫聲,依然有條不紊地拿著鈍器一下一下很有耐心地砸著
。
“好痛啊”,床上的女子發出了她人生中最後的聲音。之後,就再也沒有發出聲音了。手機裏傳來鈍
器與骨頭相撞擊後發出的沉悶的聲響。偶爾,還能聽到骨頭破碎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嘉月才停止了瘋狂的破壞。手機裏死一樣的寂靜,隻聽到沈嘉月粗粗的喘氣聲。
此時的蘇瑞,被手機裏傳來的聲響嚇得全身癱軟,動都不敢動一下。短暫的沉靜後,手機裏再度傳來
細微卻清晰的聲音。
她聽到有人在吮吸的聲音。
她聽到有人在撕咬的聲音。
她聽到有人在咀嚼的聲音。
然後,蘇瑞的腸胃裏一陣翻騰,“哇”的一聲,吐了起來,穢.物直接吐在了床上,臭氣熏天。
也許,是這種臭氣刺激了蘇瑞。一向有潔癖的她,竟然鼓起了勇氣,從床上爬起,緩緩地挪動身體。
她挪到星星的床頭邊,仿佛虛脫了般仰麵躺倒。
手機,自然不敢再握在手裏,在挪動時就故意鬆了手,任它摔在地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電話?
是惡作劇嗎?是的話,打電話的人又是誰?能把她和沈嘉月的聲音模仿得那麼逼真,隻能是身邊的熟
人。究竟是誰呢?
怕就怕這不是惡作劇。不是的話,那這電話又預示著什麼?
蘇瑞想不通。她隻知道,最近發生的事情,太莫名其妙了,也太可怕了,很可能會有什麼的噩運降臨
在自己身上。
但為什麼是她?為什麼偏偏是她?蘇瑞為人行事一向風斂低調,與世無爭,卻還是惹來了這麼恐怖的
無妄之災。
一陣倦意襲來,蘇瑞頭昏腦漲,緩緩閉上了眼睛。
就在她閉上眼睛沒多久,大廳的門“吱呀”一聲地被推開了,響起了腳步聲。
蘇瑞心裏一緊,大氣都不敢出。腳步聲越來越近,隨著腳步聲,她聞到一股熟悉的清新的橘子香水味
……那是沈嘉月常用的安娜蘇香水。真的是沈嘉月!
她聽到沈嘉月輕輕推了推她的身子,問道:“蘇瑞,蘇瑞,睡著了?”
這場景,就和剛才手機中一模一樣!
難道,剛才那個手機電話,並不是惡作劇,而是未來將發生的事情的提前演示?
蘇瑞頭皮一陣發麻,一股涼氣從腳底直透腦門。現在的她,哪裏還敢發出半點聲響,隻能勉強保持著
那個姿勢裝睡。
沈嘉月叫了幾聲,沒叫醒蘇瑞,站在那裏,沉默了一會,忽然笑了笑。
是那種不懷好意的惡毒的冷笑!
她的笑聲,果然是公鴨嗓般的笑聲!
蘇瑞心跳一陣狂亂,瘋狂悸動,仿佛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她的脖子,使她透不過氣來。
沈嘉月笑完後,並沒有直接攻擊蘇瑞,而是轉身走向寢室大廳,“嗒嗒”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和手機裏的情節一模一樣!蘇瑞相信,沈嘉月再次回來時,手上肯定會多了一件鈍器,多件一個謀殺
她的凶器。
刻不容緩,機會稍縱即逝!蘇瑞不再遲疑,強撐著疲軟的身體,緩緩從床上爬起來,一隻手捂住因為
嘔吐得厲害而痙攣的胃,一隻手扶住床頭,搖搖擺擺地從臥室中走出來。她要抓住這點空隙,迅速逃離這
個讓她魂飛魄散的女生寢室!
弱不禁風的蘇瑞,顫巍巍地走出臥室,邁著有些變形的腳步,總算穿過了大廳走到了門口。纖細蒼白
的手指顫抖著觸摸到大門,好不容易才把門推開。
門開了,閃爍不定的各種光線隨著大門的轉動紛紛穿梭出去,湮沒在門外沉沉的黑暗世界裏。
門外,佇立著一個人影,直勾勾地望著蘇瑞。即使沒有臥室裏透出來的黯淡光亮,蘇瑞憑感覺也知道
門外的人影就是沈嘉月。
沈嘉月直挺挺地站在蘇瑞麵前,麵無表情,兩眼發直,看得蘇瑞心裏直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