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宣和柳寂一起從宮裏出來,看到宮門口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上麵掛著‘柳’字,笑話道:“堂兄,你還乘馬車啊?”
“天冷,天冷。”柳寂臉色一紅。
有侍衛牽扯柳宣的馬過來,柳宣接過韁繩,拱手拜道:“如此別過了。”
“稚寧保重。”柳寂頷首微笑。
馬車裏,采薇緩緩把拉開一條小縫的車窗合上,拍了拍胸脯,鬆口氣。
“表哥心情不錯,看來他的意見被舅舅采納了。”魏靜姝微微得意。
采薇嘟囔道:“陛下當然和皇長子父子同心,倒是姑娘你,吃力不討好。”
“怎麼說?”
“皇長子居然跟雲中君有說有笑的,他忘了,可是雲中君害您……”
魏靜姝當即變了臉色。
她絞著帕子,咬牙切齒道:“此仇我絕對不會忘,一定會找機會報複回去的。至於表哥,他不過是捧場做戲。”
采薇抓住魏靜姝的手,低聲道:“姑娘,過兩天工部尚書的妻子盛夫人開宴會,不如讓盛夫人邀請雲中君?”
魏靜姝冷笑道:“柳宣這次得罪遍滿官場的人,我看她怎麼應對全是詰問的場景!”
……
待行到大道上,人也漸漸多了,柳宣放緩速度。
沈梨回頭看了眼,低聲笑道:“皇長子還坐車啊。”
大周尚武,男子尤其是貴族男子,從小就騎馬練劍,自然養成一副不怕冷的好身體,男子們更是歧視柔弱不堪的弱雞。
“因為裏麵坐著魏靜姝。”柳宣輕笑道。
沈梨一愣。
董大武靠過來,低聲問道:“所以是魏靜姝給皇長子出主意,讓他懸把劍在百官頭上?”
“不管是誰出的主意,采納的都是他皇長子。在別人頭上懸把劍,操控人心,最終會反噬自身,害人害己。”
柳宣是為了震懾諸侯王官邸在京人員,才逼著他們交出賬冊,嚇唬嚇唬他們。
誰知皇長子居然想玩弄人心,幸虧景元帝沒有聽他的。
不過十皇子倒是幹脆,看到殿外一箱子的賬冊,直接一把火燒了,不給柳寂解釋的餘地。
“好在我那個堂兄還有些底線,隻說是自己的主意,沒有供出其他人。”柳宣補充道。
當領導的,怎麼能把責任推給下屬呢?
自己錯了就是錯了。
甩鍋給下屬,以後誰還給你好好幹活。
董大武不解道:“為什麼皇長子輸給十皇子並不生氣?反而還很暢快。”
沈梨道:“可能覺得魏靜姝在外麵等著,他心裏高興?”
戀愛中的男子嘛,都容易搞不清重點。
柳宣忽然想起什麼,微微一笑。
說起來有些宿命的悲傷。
德妃比景元帝大三歲,算是景元帝的初戀,戀愛的時候總是美好的。
後景元帝移情別戀,德妃就吵遍東宮無敵手。
於是德妃的三個兒子目睹這一切,以親爹為反麵教材,據說個個都很專情。
柳寂對魏靜姝念念不忘。
二皇子來信說要娶從小照顧他的婢女為妃,言辭不容拒絕。
三皇子說他在江夏認識一個大夫的女兒,也要娶為正妃。
——皇家對兒媳婦的要求不高,隻要家世清白即可。
三個兒子不經父母允許,一心撲在自己認定的女子身上,屬實給德妃添不少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