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點有些幹，說話時有碎屑從她口中噴出。
景元帝看著直樂，重新找了個杯子倒茶推給她。
“你怎麼知道先帝操心還失敗了？”
柳宣身子微微前傾：“伯父，你還記不記得宋嬙？”
宋嬙，父親宋舟。
濟南王謀反，宋舟曾是濟南王下屬，按律要把他押到長安受刑，估計要把牢底坐穿。
宋嬙上書願替父受過，先帝不願意牽連太多，順水推舟隻誅濟南王，其他人小懲大誡。
後宋嬙入宮奴婢，宋舟下崗重操大夫舊業。
——宋舟是當地有名的大夫，古人更崇尚做官，不喜歡技術工種。
宋嬙入宮後，照顧過柳宣大半年，後來柳宣去封地，先帝見宋舟當大夫當的風生水起，就讓宋嬙去太醫院學習。
也算是女承父業了。
專業方向是，針對太子病症：咳嗽和好色。
也就是說，先帝是希望宋嬙學成後，送入東宮作為醫女照顧太子身體。
為什麼是宋嬙呢？
因為她孝順。
先帝原本希望在兒子身邊放個孝女，兒子能沾染兩分孝意他就心滿意足了。
而且她真的很有學醫的天分。
先帝計劃的很好，隻是後來看著東宮雞飛狗跳的，宋嬙認真沉穩頗有天分，於是大手一揮，放宋嬙回家。
這就是柳宣說的失敗。
能讓親爹胳膊肘往外拐，隻能說這兒子也太令人費心了。
提及宋嬙，景元帝的雙眼明亮起來，連連點頭。
“朕記得她，給人看病嚴肅認真一絲不苟。大夫嘛，肯定是看得病人越多，醫術越高明，留在宮裏反而會埋沒。
朕還記得她還照顧過你，怎麼了？你後來見過她？”
柳宣點點頭。
“三年前，她來雲中找過我，她打算四處行醫，順便來看看我。”
柳宣心裏歎口氣。
這個時代，女子在外拋頭露麵找班上非常不宜。
宋嬙四處行醫跟同行業交流，增長見識，累計技術，第一站選擇邊關雲中郡。
原因有以下幾點。
1、跟柳宣認識，她知道柳宣也是搞事業的。
在這個時代，一個搞事業的女子，很容易對其他搞事業的女子惺惺相惜。
2、宋嬙內心非常感激先帝，先帝時常念叨柳宣，她來看看她，有種替先帝看柳宣的意思，盡管先帝並未交代她。
就像你仰慕一個人，他說他很想看看高山，你記下了去看高山，仿佛能靠近他。
3、雲中郡柳宣是老大，有柳宣的支持，她的行醫之路會順暢許多。
“她是個奇女子。”景元帝由衷感慨道。
柳宣聽他語氣緩和，不由得麵子一鬆。
誰知，景元帝話鋒一轉。
“先帝放她回家，朕也是認同的，不是先帝失敗，你個不肖子孫。”
說罷，景元帝戳了戳她太陽穴。
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柳宣嘻嘻傻樂。
皇帝伯父是喜歡美人，但不是個low人。
“後宮的事自有皇後管著，你要是閑得慌，就去老太太那兒，老太太真是一天一個想法。”
景元帝很有自信，自信後宮在皇後的治理下，不會有什麼亂子。
長樂宮皇後就伸不去手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