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宣最後悔的事,就是今天穿了曲裾。
以至於行動非常不便。
景元帝半提溜著她,一路把她從椒房殿弄到含章殿。
“膽大包天!目無尊上!無法無天!囂張狂妄……”
柳宣畢恭畢敬地垂手侍立,低著頭,迎接景元帝砸過來的四字成語。
挨訓很無聊。
陛下的詞彙量可真大啊。
誰說陛下文學差勁的,就這個詞彙量,隨便整兩句就是華美篇章。
柳宣正思索著景元帝詞彙量的問題,忽然聽到有人咳嗽一聲,抬頭一看發現景元帝正盯著她。
她趕緊站好。
景元帝原本鐵青的臉色更鐵青了。
還跑神了!
他用帕子捂著嘴咳嗽不止,太監福生眼疾手快過去,一邊順他的後背,一邊扶著他坐下。
“陛下,您……沒事吧。”柳宣悄咪咪說了一句。
她心裏在哀嚎。
不會吧,不會吧。
挨罵的是我,您怎麼還咳嗽上了。
您受累。
過了好一會兒,景元帝止住咳嗽,把帕子丟在地上,眼尖的宮女趕緊撿了。
景元帝喝口茶潤潤嗓子,這才對柳宣翻了個白眼。
“你可以單獨說的,為什麼在外人跟前說?”
柳宣鼓著臉頰嘟囔道:“皇後不是外人啊。”
她得當著皇後麵說。
畢竟她已經和皇後達成默契,要防範良妃。
她當著皇後麵勸說景元帝斬斷良妃念想,算是向皇後示好。
你看,我不是讓你當炮灰,我也在為阻斷良妃的太後之路而努力。
說實話,在柳宣看來,良妃連德妃都不如呢。
德妃雖然年輕的時候吵遍東宮無敵手,但她行事還算有底線,且經過這麼多年的毒打,已經向生活妥協。
是個成熟的人。
成熟的人是可以溝通的,可以溝通那麼就可以合作。
良妃不夠成熟,眼高於頂,先是送她不值錢的破簪子,後教五公主不尊重堂姐,還讓她在長信宮外等。
這還沒當上太後呢,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
這要是當了太後,那其他人都不用活了。
景元帝翻了個無語的白眼,衝她招招手。
柳宣有種不詳的預感。
她懷疑景元帝要打她,又不想費力站起來,就把她招到跟前方便打。
“過來!”景元帝慍怒。
柳宣扁扁嘴,一步一猶豫地挪過去。
景元帝示意她坐在案幾旁邊。
柳宣坐下。
景元帝把案上一盤銀耳山藥蒸糕推給她,冷冷道:“剛剛是不是沒吃飽。”
這是和解並認同她的信號。
畢竟從始至終,景元帝生氣的是她的方式方法,而不是認為她有錯。
柳宣點點頭。
然後額頭上挨了一個爆栗。
“你還點頭。”景元帝無奈道,“吃吧。”
柳宣捏了一個糕點送入口中。
“味道還不錯。”
“賢妃的手藝一向不錯。”景元帝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後宮的事你不要插手,有皇後在呢。”
柳宣把嘴裏的糕點咽回去。
“你左一個美人,右一個美人的,皇後怎麼管啊。太後隻是一味訓斥妃嬪,倒是先帝操心過你,後來還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