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薑信的版本，柳宣信了大半。
畢竟沒多少添油加醋的成分，很多可以相互佐證。
比如良妃落水時，身邊隻有心腹宮女和淮陽王兩人。
正常情況下，一個東宮昭訓，身邊不可能隻跟著一個人。
景元帝不是傻子，事後肯定責怪宮人，良妃主動攬責任，說不讓他們跟著的。
既然不讓宮人跟著，為什麼淮陽王可以輕易過來，宮人這麼不專業嗎？
比如現在，柳宣和薑信說話，宮人們守在院子外麵，閑雜人等過來一定會通報的，或者弄出大動靜。
而不是任由他們過來偷聽。
除非是很熟悉的人，下人們以為跟主子熟悉，不讓通報也就不通報了。
這也證明，淮陽王跟良妃的奴婢很熟。
柳宣倒吸一口涼氣，重複一遍問題。
良妃為什麼要背叛陛下？
薑信沒有任何猶豫，直接給出答複。
自良妃落水後，他就留了個心眼，專門打聽了良妃。
畢竟他妹妹那時剛得寵，他得幫著妹妹。
宮裏笑麵虎多啊。
良妃何氏，父親是太常博士，就是個死讀書的博士，沒什麼辦事水平，在太常幹了近三十年，現在還在太常。
太常寺的博士，正七品，一般情況下是讀書人入仕的第一個官職，表現好的，早就調任其他崗位。
比如裴寬，他就是太常博士出身。
韓觀複也是。
大周沒有科舉，官員全部靠舉薦。
何博士在一個崗位幹快三十年，除了本事平平外，說明家世也一般。
不然早就升上去了。
但這並不妨礙良妃非常有優越感，畢竟是書香門第（相對其他平民妃嬪），她覺得自己來東宮就是當太子妃的。
可惜天不遂人願。
她懷著巨大的抱負進東宮，很快就被現實重重一擊。
首先，景元帝這人有個愛好，那就是一個階段集中寵幸兩三個女人——萬一懷孕了，或者來月事的，還能有個輪崗。
基本做到雨露均沾。
跟何氏同批的，是淑妃嚴氏，還有太子妃。
太子妃有家世落落大方，嚴氏小家碧女溫柔體貼，何氏所謂的辭賦競爭力並不明顯——景元帝不喜歡辭賦。
但淮陽王喜歡文學，淮陽王在封地造了個淮園。
才子們每天在園子裏喝酒吟詩作對，流傳出不少華美篇章。
景元帝不解風情，又雨露均沾，何氏覺得很委屈，思緒逐漸跑偏。
但她又離不開景元帝的權勢，加上魏靜姝事件，讓她明白離開皇家她啥也不是，必須小心奉承討好景元帝。
何氏誕下五皇子後，有些產後抑鬱（主要覺得不是景元帝心裏唯一）。
景元帝聽說她抑鬱來看她，她不情不願地耍小性子，景元帝才不慣著她，一怒之下寵幸她的婢女任氏。
一個月後，任氏懷孕。
何氏更加憋屈，憑什麼一個下賤的奴婢也配懷上孩子——宮中的奴婢都是良家子。
在她得意時，她經常挑釁德妃，德妃見她吃癟，還不得踩兩腳。
何氏終於認識到自己並無法獨占寵愛的事實，心裏不爽快，但得繼續討好景元帝。
她跟嚴氏一個接著一個的生。
她以為孩子生的多，得到的注意力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