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宣趕到犬台宮,看到韓觀複在門外麵如熱鍋上的螞蟻,焦躁不安。
看到柳宣過來,如見救星,他作著揖匆忙上前,問道:“陛下怎麼說?”
柳宣翻身下馬,把韁繩扔給來人,道:“開始了嗎?”
裴寬開始跟野豬搏鬥了嗎?
韓觀複搖了搖頭。
“沒有,我跟他們分析利弊,他們也在等消息。陛下怎麼說?”
柳宣進去犬台宮,宮內有個巨大的鬥獸場,四周有高達十米的圍牆,牆頂端是寬約5米的看台,觀眾可在看台上看猛獸表演。
她拾階而上,發現裴寬站在垛牆之間的縫隙後,望著地下巨大的鬥獸場惆悵不已。
聽到來人動靜,裴寬僵硬地轉過頭,一臉委屈地看著柳宣。
兩次詢問都沒有得到答複,韓觀複不免有些著急。
“陛下到底怎麼說?”
柳宣第三次忽視他的問題,問道:“犬台宮的宮監呢?”
一個中年男人上前一步,弓著身子:“下官在。”
“抬起頭。”柳宣道。
宮監抬起頭,然後就看到柳宣右掌上‘皇帝行璽’四個大字,唬得他膝蓋一軟,連忙跪了下來。
柳宣收起右掌,朗聲道:“陛下旨意,賜劍給裴寬,著他帶劍跟野豬比試。”
說罷,她把劍遞給裴寬,笑道:“老師,拿好了。”
“謝陛下。”裴寬雙手恭敬接過。
犬台宮監領著裴寬下去。
韓觀複愣了半晌,直到裴寬下去,才抽搐道:“……陛下……”
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難道不應該取消荒唐的比試嗎?
看他臉色不對,沈梨和蘇桃紛紛後退數步,並把其他人驅趕離開。
柳宣挑眉:“裴寬是怎麼得罪太後的?”
韓觀複轉過身,背對著鬥獸場,倚靠在垛牆上,左右環顧,確認無人,這才幽幽歎口氣。
“太後詢問裴寬關於把皇位傳給兄弟的禮法問題,被裴寬幾番嚴辭拒絕,太後麵子上掛不住,動了怒。”
柳宣大吃一驚,早就聽說太後偏愛小兒子淮陽王,沒想到偏愛至此!
今上有十個兒子,加起來都不抵淮陽王。
兩人沉默許久,耳邊隻有底下角鬥場傳來的奔跑聲。
柳宣輕輕轉過身,背靠著垛牆。
韓觀複又道:“我是先帝提拔上來的,韓太後有兩個弟弟,分別封侯,本來應該在朝為官。
先帝早年曾試著提拔他們,被魏訥以防止外戚驕橫為由,找博士教他們兄弟學仁義禮智信,於是他們就蔫了。”
先帝一看這倆大舅子,真是中看不中用,於是提拔韓觀複為韓家主事,在朝為官。
若是沒有先帝,韓觀複不會得到重用。
所以當韓太後支持小兒子繼承今上的皇位時,他毫不猶豫支持陛下。
柳宣不語。
她也是先帝提拔上來的,自然站在先帝這邊。
韓觀複又長長歎了一口氣,苦笑著搖搖頭。
“太後的理由很充分,她也不是非要把皇位給小兒子,主要是幾個皇子不爭氣,先帝也不大滿意幾個孫子。
德妃強橫無知,三個皇子唯唯諾諾;四皇子口吃;五皇子孔武魯莽;六皇子身體不好;七皇子年紀不大,整天跟男寵同吃同住……
至於剩下三個在宮中的,唉,還太小,看不出資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