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陛下剛剛下詔田租減半,以後每年朝廷的收入會少很多,陛下,現在每一文錢都要掰成兩瓣花啊。”
柳宣偷偷看了景元帝一眼,小聲嘀咕道:“到時候要是錢不夠用了,總不能漲田租吧。”
“絕對不行!”
景元帝把桌子拍的震天響。
“這樣天下人豈不是要笑話朕言而無信嗎!”
柳宣抿著嘴,重重點頭。
她心道,大爺,我把台階都遞到這份上了,你趕緊召魏靜姝過來,把最後一場戲唱完。
“可是……”景元帝兩手一攤,頗為無奈。
柳宣心裏哀嚎。
還可是個啥。
魏靜姝恨不得你把皇位讓給她,養這麼多年養出個仇人,你還給她錢,你腦子秀逗了嗎?
這壓根不像你的作風。
“可是朕答應過太後的,朕可是一向孝順太後……”
言外之意,柳宣你要是早點動手,我也不用這麼為難了。
孝順太後?
柳宣相信……
才怪!
景元帝打小就暴躁,加上太宗有意離間他們母子(避免景元帝對韓太後言聽計從),所以景元帝幹不少惹太後不爽的事。
簡而言之,韓太後說東,他偏往西。
主打一個叛逆。
所以韓太後挺煩大兒子的,更喜歡小兒子淮陽王。
淮陽王非常乖巧,親媽讓幹什麼就幹什麼,別提多聽話了。
想到此,柳宣揚了揚手上的玉軸詔書:“詔書已寫好,隻是召來問問她的意思,又沒說不給。 ”
“有理。”
景元帝點點頭,吩咐道:“福生,召魏靜姝來含章殿。”
一盞茶後,宮人從玉堂宮召來魏靜姝。
柳宣聽說是從玉堂宮來的,心裏冷笑不已。
德妃啊,沒想到你這麼一個吵遍東宮無敵手的潑辣性子,居然還有吃癟的時候。
果然是天道好輪回。
魏靜姝原本還扭扭捏捏地裝柔弱,當看到柳宣的一刹那,立刻裝不下去了。
清秀的麵龐扭曲起來,怒目快要噴出火來。
她以為皇帝了解事情後,一定會明白是柳宣故意激怒她,她也是受害者。
但萬萬沒想到,柳宣嘴角掛著若隱若現的笑意,仿佛在嘲諷她。
看到魏靜姝過來,柳宣向景元帝拱手,然後悄無聲息退出含章殿。
魏靜姝心裏鬆口氣。
隻要她不在就成。
殿內其他奴婢也紛紛退出去。
柳宣退出含章殿外,長舒一口氣,衝福生招招手。
福生微躬著身,臉上掛著討好似的笑容。
“吩咐含章殿周圍的護衛,看到皇長子過來,立刻架出去,不許讓陛下聽到他胡言亂語。”柳宣神色一凜。
魏靜姝鬧這麼大動靜,她再笨也知道,皇帝和太後容不下她。
但她又想住在宮裏,不想回家跟父親一起住。
此刻能幫她的,隻有柳寂。
若是柳寂出麵為了一個女人跟景元帝過不去,景元帝的麵子上可掛不住。
柳宣可不想皇帝沒麵子,皇帝要是沒麵子,她就容易沒腦袋。
福生原本還嬉皮笑臉,聽完這話,臉色立刻煞白。
他搖晃著拂塵,快步走過去,神色嚴肅地跟侍衛首領交代,首領聽說後,回頭看一眼柳宣,提著劍立刻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