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陛下跟我說這是你的乳名。小滿，我想對你好，這輩子毫無負擔地對你好，可以嗎？”
柳宣的笑容有些僵硬。
不是吧，大姐，你生不出來，我朝母子一體，你擺脫不了被廢的命運，怎麼還有空替陛下收服我呢？
腦子是不是不好使。
真是讓人……難以評說。
皇後笑道：“其實不止我這麼想，其他人也是這麼想的，就像當年的先帝一樣。”
柳宣輕輕歎口氣。
她是想了很久才想明白的。
先帝為什麼撫養柳宣，而不是像魏靜姝一樣，把她扔給太子呢？
這就跟現代人多養貓而不養狗是一個道理。
狗對居住空間要求高，普通人生活空間被擠壓，貓對空間要求低。
狗需要遛，貓不需要遛，普通人工作996，沒有時間遛狗。
當然，有些人養貓是基於當前實際情況，無意識的做出趨利避害的選擇，有些人明明白白知道自己為什麼選擇養貓。
如果貓狗的對比還不明顯，那養孩子和養寵物的對比更加顯眼。
孩子比寵物更加耗費空間、時間和金錢。
太宗屬於第二種，他明明白白知道為什麼養柳宣，而不是其他孩子。
他剛即位時，柔然蠢蠢欲動，時常進犯邊關，諸侯王虎視眈眈，重臣冷眼旁觀蓄勢待發。
太宗不忍看時局糜亂，大地再次因為一些人的爭權奪利，陷入混戰。
他要挽回時局，將大周這個龐大的國家機器推向正軌。
他壓力很大，時常焦慮的睡不著覺。
稚子天真，可以緩解壓力，寬慰人的情緒，且你不需要照顧他的情緒，她自己會跟自己玩，調整好情緒。
為什麼不是東宮的孩子呢？
其他孩子沒有出生，隻有德妃所生的孩子，德妃潑辣驕橫，吵遍東宮無敵手，養她的孩子更加助長德妃的驕縱之氣。
魏靜姝呢？
她柔柔弱弱、悲悲切切的，你還得分出情緒和精力照顧她的敏感神經。
柳宣不同，她的生命力非常旺盛。
說難聽點兒，太宗就是吸食柳宣的生命力。
當柳宣離開京城後，大家看到太宗把唯一能讓他全身心放鬆的人支開，紛紛後退一步，不再逼迫太宗。
生怕他這根弦崩太緊，斷了。
太宗養孩子，都是經過縝密計算理智考量的。
想明白這個道理時，柳宣抬起頭望著遠方的天空，惆悵不已。
現在皇後說，希望能無負擔的對柳宣好。
什麼是無負擔的好呢？
答：柳宣放棄封地的治理權和兵權，當個寵物。
這樣，陛下以及其他人，都會毫無負擔地對柳宣好。
皇後有些期待地看著她。
柳宣嘴角輕輕挑了挑，收起要表達的譏諷，最終化為一縷和煦的笑容。
“臣考慮考慮。量完了嗎？”
皇後似有失望之色。
“好了。”
“臣告退。”
離開椒房殿，柳宣才深深吐出一口氣。
皇後是陛下的皇後，萬事肯定支持陛下啊。
她加快腳步，想快速離開椒房殿。
蘇桃匆匆跟上來，低聲道：“雲中君，魏靜姝皇長子說完話，來到椒房殿外，但沒有進去，在我們後麵跟著呢。”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