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很是灰心喪氣,本來意氣風發的神采,不複存在,高冷的俏臉浮過擔憂。
她知曉,即便鳳翔的城牆比潞州城牆高厚,但也承受不住火炮的連續轟炸。
若說晉軍是烏合之眾,不就承認岐軍也是烏合之眾,畢竟雙方又不是沒打過交道。
現下她隻是聽聽,就覺得心中震顫,即便她再有信心,也不敢保證,鳳翔的守軍,直麵火炮時,不會生出恐懼。
想到這裏,女帝再也坐不住了,心急如焚站起身,轉身麵向妙成天和廣目天,直接下令道:“妙成天,你去安排鳳翔百姓撤離,廣目天,你去通知其餘聖姬,全部集結城內,再傳令鳳翔守軍,派出斥候,隨時彙報朱友貞的動向”。
“是”。兩女同時拱手,微微低首,齊聲道。
然後不敢懈怠,起身便要離去,兩女現在有些慶幸之餘,就是深深懊悔與自責,這麼重要的事情,身為女帝近侍,居然毫無所察,實在失職,有負栽培。
與此同時,女帝也正轉回身,望向徐墨,還沒來得及開口告辭,徐墨卻突然叫停了三人。
“等等”。
聞言,妙成天和廣目天停下轉身挪動的腳步。
女帝也沒說什麼,隻是問道:“有什麼事”?
徐墨抬頭望著女帝那英姿颯爽的風姿,笑著邀請道:“坐下聊”。
女帝卻是不坐:“有話就說”。
徐墨提起燒開的沸水,自顧自沏起茶來:“朱友貞兩日便至,你現在撤離百姓也來不及了,說不定還會動搖軍心,這點,你應該比我明白”。
女帝平淡道:“我知道”。
徐墨停下沏茶的動作,抬頭望向女帝,不認同道:“撤離百姓並非不好,隻是大戰在即,太過倉促了些,除了造成恐慌,這根本於事無補,而且,恐慌是會傳染的”。
然而女帝顯然沒有聽進去,故作輕鬆,笑著說道:“這怎麼會於事無補呢?你不是說,那火炮威力極大嘛,若是落在居民房屋上,豈不禍及百姓,嗯,我打算先將靠近城牆的百姓撤走,就算短時間不能全撤離,至少能撤一些是一些,此事我會妥善安排”。
大概是為了增加可信度,她又恢複了神采飛揚的臉色,眼神熠熠生輝,雙手負後,微微揚起尖尖的下巴:“我是誰,我可是堂堂岐王,朱友貞,哼,不過是跳梁小醜罷了,別以為有了那什麼火炮,就會不一樣,想攻破鳳翔,沒那麼容易”。
徐墨隻是靜靜望著女帝那精致立體的五官,也不說話。
大眼瞪小眼。
女帝高冷的俏臉,竟是心虛的眉目低斂些許,輕聲道:“府中還有些事務沒處理,你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徐墨問道:“你還是想撤離百姓,對吧”?
女帝沉默片刻,才說道:“這不是你關心的事”。
“作為盟友,豈有見盟友有難,坐視旁觀的道理,而且,我們也算……朋友吧?情義多少有些,所以,若是我不聞不問,於情於理也說不過去”。徐墨有些不確定,又抬頭笑著問道:“是這個理吧”?
“天下事,皆為利,與私交……”。說到這裏,女帝覺得此話不妥,趕緊閉上嘴,怕徐墨生出誤會,又連忙解釋道:“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提醒你,諸國之間……”。
說著說著,女帝聲音越來越低,又閉口不言,醞釀半天,也沒能想出滿意的言語,她突然非常懊悔,這話就不該說出來的,好像無論怎麼解釋,都避不開,雙方也是諸侯的事實,而且還是她自己當麵挑明的。
徐墨擺手笑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再說了,我也不是一方諸侯,無需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