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少爺。”景濛取下頭上的發簪,一頭青絲如瀑布一般垂落。
她已不再是當初的小丫頭,如今的她,眼波流轉,萬千青絲皆帶風情,外衣脫下後,裏麵一層單衣包裹的身軀玲瓏有致,腰細腿長,堪稱尤物。
謝千瀾不自在的移開眼。
景濛將衣服扔下床,揚了揚唇,懶懶道:“我本就是這俗塵之人,你牽不牽扯我都在裏麵,愛恨情欲,我逃不掉,你也別想逃掉。至於你我在一起是不是見不得人,你不回答,我也不在乎,便是見不得人,你也得在我身邊跟我一起做那見不得人的事!”
“阿斬!”謝千瀾蹙著眉,“你該好生看清楚自己的心,你對我並非是情,你隻是心裏生了執念,你認識的男人太少,不該將所有心思都放在我身上,看看其他人,你就會知道這世上好男兒多得是,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男人,我什麼也不是,不值得你如此,你值得更好的人。”
景濛收了笑容,麵無表情的看他,“執念?既然是執念,你不如從了我,了了我這段執念,或許我就放你了。”
謝千瀾深深吸氣,“如何從?你若與我成婚,對你日後……”
突然,他眼睛瞪大,又立刻別開眼,臉和脖子都漲得通紅。
景濛抬手扔了衣服,上身隻餘一件肚兜,包裹渾圓。
如此旖旎之景,她卻麵無表情,冷道:“不用成婚,我不喜被人看來看去,你與我同房,或許我就能了了執念。”
謝千瀾閉上眼睛,“絕無可能!你還有大好年華,以後還會遇到更優秀的男兒,絕不能失身於我。”
景濛嘴唇微動,無聲吐出兩個字:迂腐。
隻是謝千瀾閉著眼睛,沒看到她的小動作。
過了一會,他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聽到景濛的聲音,“罷了,今天我很累,想睡了。”
她穿好了衣服,拉過被子蓋上,偏頭看向謝千瀾,“上來,別想躲。”
這半年多,他們夜夜同床,相安無事,謝千瀾倒也習慣了。
畢竟從前景濛很小的時候,晚上害怕也是他抱著睡的。
謝千瀾鬆了一口氣,滅了燈燭,慣例的上床躺在床邊,與景濛隔著兩個人的身位。
黑暗中,他看到景濛望著床頂發呆的明亮雙眸,輕聲道:“暗處的那些事你若處理不來就找顏灼,他定會幫你,不要事事都親力親為。”
景濛笑了笑,“現在我才是他們的主子,他們隻聽我的話。這件事總要有人去做,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位置,你要我一輩子被你們護著,一輩子懵懂無知?我做不到。”
謝千瀾聽出來她的意思,心裏卻覺得這丫頭說話凶巴巴的,其實是在安慰自己。
他一直自責不該將景濛牽扯進來。
可景濛說得也不無道理,她始終要長大,始終要獨當一麵。
以她的性子不可能一輩子活在羽翼下,她會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
謝千瀾放柔了聲音,道:“那也別太辛苦,有事找我可……你做什麼!”
他正一心心疼著景濛,小腹上卻突然貼上一隻冰涼的手,靈活的剝開他的衣服,貼到了肌膚上。
而景濛,不知何時蹭到了他懷裏。
而且,方才她那衣服分明就沒有穿好,此刻一挪過來,衣服還在原處,人身上未著寸縷。
“阿……景濛!”謝千瀾隱忍低喊,阿斬兩個字都喊不出口。
阿斬是他一點點喂養長大的女孩兒。此刻強硬擠進他懷裏的人,是景濛。
突然,他悶哼一聲,身體微彎,但不知景濛做了什麼,他沒有力氣掙紮。
“謝大少,你這麼多年一個女人都沒有,忍得住嗎?”
謝千瀾怒火攻心,咬牙切齒,“你在哪裏學?是誰教壞了你?!”
“嗬,這種事長大了自然就知,我認識的三教九流牛鬼蛇神比你多,需要學嗎?”
黑暗裏,謝千瀾強製忍耐,也沒有看到景濛緋紅的臉和緊張得冒出細汗的鼻尖。
冰涼的手指被灼熱溫暖,景濛幾乎是粗暴的撕碎了謝千瀾的衣服,兩具身軀緊緊相擁,就像他們曾經在暗窟之下相擁取暖那般。
謝千瀾嘴唇咬破,罪惡與自厭充斥胸腔,他顫抖著聲音道:“濛濛,聽話,解開我的穴道,鬆開我,聽話,不可以這般,你讓老侯爺和華嵐夫人如何看我?你讓我如何麵對他們?你是我帶大的,我如何能與你……鬆開,我求你。”
景濛翻身趴到他身上,倔強的盯著他,“為什麼不可以?好,我不可以,那你為何遲遲不娶妻?謝千瀾,我要跟你做夫妻,你別把我當小孩兒,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夫妻是什麼意思,我知道我對你不隻是親情,我就是要你,我就是要跟你睡一張床,我就是想抱你,別的男人都不行,隻能是你。”
謝千瀾深深吸氣,閉眼不看那入目的荒唐,冷漠道:“好,既然如此,我便直說了。從前是怕傷你,如今也不得不說實話,我對你無意,不娶妻是因為朝中事多,如今……如今安穩了,我……我今年便會議親,娶妻納妾。”
屋子裏一下安靜了。
方才急促的呼吸,難耐的掙紮,小聲的呼喚,都仿佛是一場無著處的夢。
此刻夢醒了,屋子裏安靜得能聽到窗外的風聲。
景濛一言不發的看著謝千瀾,良久後,她問:“娶誰?”
謝千瀾神情痛苦,強自壓製著聲音的顫抖,“一個商賈出身的女子,家世一般,但勝在溫柔。”
“溫柔?”景濛低低的笑,“溫柔。”
謝千瀾睜眼看她,眼底盛滿了心疼,“並非是說你不溫柔,隻是……隻是有時候情難自抑。”
就如同,他被她一碰就起反應一般難以自抑。
可他不能如此。
他總是會想起在暗窟裏那小小的身軀拚命的抱住自己,生怕自己會丟棄她。
就像此刻……
她也將他抱得這麼緊。
可那時他心無雜念,此刻卻欲念纏身,唯一不變的是滿腔的心疼。
怎麼就……喜歡上他了呢?
景濛冷笑一聲,仿佛沒聽到他的話一般,“溫柔?溫柔有什麼用?會武功嗎?”
謝千瀾根本不認得什麼商賈女子,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景濛也不等他答,自顧自道:“會也無用,左右不是我的對手。你想娶?好,你隨便娶,她若敢嫁,我會讓她後悔招惹你,她的家人後半輩子也別想安穩……”
“阿斬!”謝千瀾厲喝出聲,起身用被子裹住景濛,自己撿起地上的衣服穿好。
在暗窟那種地方,他武功雖比不上如今的景濛,卻也不差。
景濛裹著被子,露出的兩隻眼睛有一刻像極了從前,單純而明亮,“你剛剛能衝破穴道卻沒有這麼做,你明明心裏也有我!”
“我自然心裏有你,但隻是將你當做女兒!嘶!”謝千瀾咬了下舌頭,暗恨自己說話都不利索了,“簡直胡鬧!”
景濛熱切的神情漸漸消失,又是來時那副冷淡模樣,“女兒嗎?這個理由你用過了,你說看到我總是會想起以前在暗窟的日子,好,我理解。可我現在已經跟之前完全不同,我已經不是阿斬了!你就不能把我當成一個陌生女人嗎?我二十二了謝千瀾!我十三歲離開暗窟,後麵的日子都與你無關,你隻養了我七年,離開暗窟快十年了,十年抵不過七年嗎?還是說你要我變得再陌生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