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山看她的眼神,沒有再追上去搶,也默默退到另一個小角落,啃著窩窩頭。

他心裏也是憤恨的,恨李翠花對韓衛南做的太過,恨李翠花在醫院裏說漏了嘴。

更恨韓衛南,在他眼裏韓衛南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他們怎麼說也是養他那麼大,給他娶了媳婦,現在居然能做到這麼狠。

他恨恨地咬著嘴裏的窩窩頭,就像是咬著韓衛南的肉。

他從未反思過,韓衛南為柳家做了多少,也沒有想過他拿了韓家多少的好處,如今都敗光了,就當是不存在了。

門口的人都停下打牌,看著他們狗咬狗的戲碼。

這些人都是跟著沈淮書的,都是柳家村附近的人,對於柳家的事情,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

知道他們從寧市要錢不成才被人送回贛南,心裏都是鄙視厭惡。

誰家的父母也不會這樣磋磨孩子,就算不是親生的,到底是韓衛南也給了柳家那麼多錢,聽說當初抱養韓衛南的時候還收了人家不少東西呢。

要不是沈淮書時時對他們教育,不能做傷人殺人的事情,真想讓他們餓死在這裏。

小六子一早就去了柳家村打聽柳家的事情,沈淮書了解的不多,他的身份也讓他不方便回去打聽。

雖說父母是平反了,但是他們一家人都是低調生活,淡出了柳家村眾人視線的。

小六子個子不高,為人機靈,圍著柳家村轉了一圈就大概打聽出了事情的原委。

小六子為了謹慎起見,還是去老柳家的院門口轉了一圈。

老柳家的院子裏亂七八糟,隨處走動的雞鴨,滿地的雞屎,一個小男孩赤腳踩在地上,坐在門檻上吸著手指。

整個人瘦瘦巴巴的,雙眼無神,腳上都是紅紅紫紫的凍瘡。

一個看起來五六十歲的女人,披頭散發地坐在院子裏自言自語,另一個滿臉苦相的中年男人蹲在院子裏抽煙。

小六子隻是靠近兩步就被熏得受不了,看那孩子可憐,他從口袋裏摸出一顆糖遞給他。

男孩隻是眨著無神的雙眼看著他,並不伸手去接,眼神十分空洞。

小六子意識到了什麼,把糖紙剝開,糖塞進他的嘴裏,他也沒有任何動作。

隻是舌尖下意識地勾住嘴裏的糖,眼裏慢慢有了一點光,也僅僅是一點點而已。

院子裏的男人看見了小六子在逗孩子,完全沒有理會的意思,一直咋子默默抽煙。

倒是女人看見他,忽然跑過來,眼神裏都是凶狠,一把抱住孩子往後退,嘴裏還喊著,“別碰我的孩子,別碰我的孩子。”

小六子嚇得後退了兩步,不再搭話,默默走了。

身後的孩子發出啊啊的叫聲,竟然是不會說話的樣子。

小六子回頭,就見女人把孩子靠著胸口抱著,嘴裏嘀嘀咕咕,男孩的眼睛看著他,但是眼裏一片空白。

小六子歎口氣,加快了理考柳家村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