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七手八腳,反而不很利索,扯秦淮的腰封,半天扯不開來。
“離我遠點!”秦淮發狠道。
她狠狠地掙了一下,把鎖鏈扯得嘩嘩作響。
顧成璧回頭時,秦淮的衣襟已經散開,不合時宜地泄露出細長鎖骨的輪廓。
玄色的外衫下邊是件月白色的小褂,此時頂上三隻盤扣也被扯壞了。她貼身就穿著這個。
秦淮打小執刑,和一群糙男人吃住在一起,所以沒有一件閨中少女該有的主腰。
尋常女孩子的主腰都選綿軟貼身的材質,料子厚實,講究的人家還會在上麵裝飾刺繡。
而秦淮隻在裏麵穿男人家才穿的麻布褂子,一兩件衣服換著穿,領口布料都磨得乏了。
猛烈掙紮過後,磕碰在所難免。
牢裏大漢粗糙的手掌和久未修剪的指甲刮擦過她的脖頸、鎖骨,留下觸目驚心的紅痕。
她實在太瘦,又總在陰暗濕冷的牢房裏待著,領子下的肌膚呈現出不健康的白色。不同於因常年抓握刑具而生繭的指腹,那裏的皮膚,顧成璧不用觸碰都知道是柔嫩的。
因為蒼白,所以痕跡愈發明顯。
紅痕映在了脆弱的鎖骨之上,更襯得那骨頭好像輕輕一折就會斷掉。
“烙刑而已,不除衣物也無妨!”秦淮情急之下衝顧成璧喊道。
顧成璧無動於衷。
他手下的錦衣衛見狀也來幫忙,想要解開秦淮的上衣。
因為被鎖鏈綁著,騰挪的空間實在有限,秦淮很快被幫忙的錦衣衛掐握住脖子製服。
即便如此她還是沒有放棄掙紮。
掐住她的那個人抵不過她的力氣,一不小心用了狠勁。
秦淮很快感覺到窒息,整張臉都漲紅了。
到這個地步,顧成璧也看不下去。可他還沒來得及製止,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夠了!”
開口的是懷信,那錦衣衛礙於他的千戶身份,隻得放開了手。
秦淮這才得以喘息,猛吸幾口氣,嗆得劇烈咳嗽起來。她的眼睛裏都是血絲,眼角泌出生理性的淚水。配合上淩亂的頭發,扯開的衣物,顯得更加狼狽不堪。
顧成璧欲張的口還沒有合上,目光冰冷地掃了眼懷信,順勢挖苦道:
“邱大人懂得憐香惜玉,這就舍不得了?”
懷信沒理會他無聊的話,隻是快步走來,在手上敲著扇柄道,“審訊,審訊,審人犯是為了得確訊。這位小哥,你們顧大人還沒開始審呢,你就要送來人犯的死訊嗎?”
那位下屬急忙抱拳跪下來,“小的莽撞了,請大人責罰。”
“要罰也不是我罰,顧大人還在這兒呢,我怎可越俎代庖。” 懷信從後麵將顧成璧推上來,“你快求求你們大人,讓他輕點罰你。”
顧成璧被架到了這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隻得衝下屬嫌惡地擺擺手,“這裏沒你事兒了,下去吧。”
被這麼一打岔,顧成璧回到秦淮麵前時,她已經喘過氣來,能如常答話了,隻是眼睛還有點紅。
顧成璧:“莫要裝了,容與姑姑。你自己行刑時不知見過多少光裸的身體。前年在午門腰斬人犯時,全是光溜溜的人,你不也拿鍘刀一個個斬過去了。今天倒不好意思起來。”
秦淮好似想說什麼,卻被顧成璧搶白道:
“哦,我忘了。容與姑姑從來是扒別人衣服的,連陪那幫太監抽人玩兒時都慎事自重。能讓姑姑寬衣解帶的,也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