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章 the 2nd memento 冰凍少女與逃不過的災厄(1 / 3)

冰凍少女與逃不過的災厄

“那麼,禦守的座位在……”

三城環視著教室。

“三城老師,我覺得那邊的座位就好了!”

這瞬間,知路驚訝得快喘不過氣來。通夜的視線並非落在“那邊的座位”上,而是超知路直射而來。

視線交錯的瞬間,但是知路很快避開了通夜的眼睛。那是驚愕和羞恥交融的複雜情感吧。

戰戰兢兢地,再一次抬高視線……又互相撞上了。

果然,通夜是在盯著知路。

“嗯……也好。春幡旁邊的座位空著吧……不過,那個地方原來有座位嗎?”

雖然三城對不同尋常的轉學生的自作主張感到驚訝,但知路的鄰桌的確是空著的。忘記預先安排過轉學生的座位的三城,為了掩蓋自己的過失,欣然地點了點頭。

“那麼,從今天開始那邊就是你的座了。”

“對您的協助,深表感謝。”

用誇張的語調回應後,通夜朝著教室的最後方走去。嘎吱嘎吱嘎吱……就好象節拍器一樣精準,發出有節奏的硬質腳步聲。

三城好像想起來了什麼,朝著通夜的背影說到。

“啊,禦守。剛才一直想說點啥……”

通夜立刻停下來,做了一個漂亮的向右轉。

“有何貴幹?”

“那個玩偶呢,都是中學生了,也就不要帶到學校來了吧。”

很快,三城開始她糾纏不休的關注了。周圍的學生們都向著轉學生投來同情的目光,但是下一刻,誰也掩飾不住驚愕的表情。

“這一點,違反了日本國憲法第九條的理念了嗎?”

三城自不必說,教室裏的所有人都在懷疑自己的耳朵。

“憲、憲法?第九條?到底在說什麼?”

為什麼在這種地方會跑出憲法之類的東西?三城,還有學生們都啞然地盯著通夜。

“違反了嗎?”

通夜還是用一如既往的機械式口吻,淡淡地重複著質詢。

“沒、沒有……你到底在說什麼……”

“既然沒有違憲,即禦守通夜的自由。”

嚴肅的敬禮後,通夜再一次邁出了腳步。三城和學生們都隻能呆呆地看著通夜的一舉一動。

然而,不尋常的事情又發生了。

總算到達知路鄰桌的通夜,卻沒有要坐下的樣子,隻是緊緊地盯著知路的側臉。

“找、找我有什麼事……”

知路戰戰兢兢地問道。這樣的對峙看起來簡直就像那“五分鍾”的回憶。

要說記憶中的她和眼前的禦守通夜有什麼不同的話,也就隻有發型吧。“五分鍾”的她有著豔麗的黑發,直直地垂及腰間。而通夜的戴著一個很大的發夾,把頸部露了出來。垂於耳邊的鬢發,隨著窗外飄來的和風輕輕飄蕩。

在知路感到迷惑的時候,通夜徑直把書包放下。在同學的視線下,從書包裏拿出玩偶。那真是越看越奇妙的動物呢。既不是熊也不是熊貓,瞪得大大的眼睛裏藏著和善的可愛。四肢都特別短,給人以非常笨重的感覺。在那個圓滾滾的背後,不知為什麼有一個拉鏈,好象是做過手術的縫合痕跡一般……知路在考慮這些不合時宜的東西。

通夜無言地把拉鏈向下拉去。嘎啦嘎啦……拉鏈粗糙的效果音回響在充滿沉默的教室裏。這刺耳的噪音就好像要讓聽者們陷入莫名的不安一般。

從玩偶背後拿出來的道具——那是一張仔細地折疊起來的記事紙。

“那個!能收下這個東西嗎?”

“哈?”

這到底是什麼儀式?

莫非通夜是歸國子女嗎?通夜以前所在的國度,難道有轉學的時候給鄰桌的學生遞記事紙,用以表示親近友好的象征之類的習俗?還有,這記事紙到底寫的是什麼?

“呃……這個,是什麼?”

知路就像接過一個爆炸物一般,誠惶誠恐地問道。

“此乃——”

通夜的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毫不猶豫的說道。

“我的電話號碼是也!年中午休,二十四小時營業!”

“……誒!?”

就在知路高呼的下一刻,教室裏就被咚地炸開了。羨慕、嫉妒、罵聲、嘲諷。從男生發出來的嘲笑和倒彩占了大半。

——茫然自失。

到底,自己的身上發生了什麼?

從小學四年級的夏天,她逝去以來,就已經下定決心了。

從此往後,自己要在世界的角落裏生活,絕不引人注目。

那是因為自己的無謀行為導致了她的死亡,這件事是絕不可饒恕的罪過。正因如此,知路在心中發下誓言。

第一、絕不吵架。

第二、對任何不合理表示忍耐

第三、不參與任何麻煩事

正因為這三條誓言,知路改變了自己。本應如此。但是,名曰禦守通夜的轉學生的奇異行徑把知路充滿血淚的努力,全盤打個粉碎。

“那個……禦守,是吧?到底你想做什麼……這個……”

必須要回複些什麼。但是卻又不知說什麼好。欲言亦無言,愈想說愈陷入無言的泥潭。

就在知路驚慌得不知所措的時候,通夜已經默默地坐在了座位上。教室裏的嗡嗡聲就好似從哪裏吹來的風一般。剛才還十分引人注目的玩偶,現在也收拾起來安穩的坐在通夜的膝上。與那無機質地表情相反的,原來是她我行我素的風格。

“啊啊,安靜了安靜了。班會還沒結束呐!”

之後,三城淡淡地說了一些聯絡事項,但下麵的閑言碎語總是沒停過。

班會總算結束了,進入了十分鍾的休息時間。

第五節課開始前的間隙裏,知路自始至終都把耳機塞在耳邊,向窗外凝視。老實說,現在真想從教室裏出去,但是又不想被人認為是在逃走。就算是行為方式再怎麼改變,那與生俱來的氣性還是很難有什麼變化吧。

這別扭的樣子,從遠處被人看在眼裏。

那是望奈美、瑞葉、環三人。剛才好像受到什麼打擊而奔出教室的望奈美,現在應該恢複平常心態了吧。但是剛才表現在眾人麵前的禦守通夜的奇行,又擾亂了少女的心境。

“呐,望奈。出現情敵了喲。平常的話,第一次見麵就有突然給對方電話號碼的嗎?”

“沒、沒有情敵那回事……”

“但是真不可思議呢。那個轉學生……好像從一開始就準備好了寫有電話號碼的記事紙呢。”

“對啊對啊!而且指定在春幡的旁邊這件事也很詭異!”

“更何況,她的桌子好像從一開始就擺在春幡君的旁邊的喲。那兩人……過去莫非有什麼關聯?”

“誒誒?有關聯是指?”

瑞葉好奇地探出身來。

“這個嘛,我怎麼可能知道?望奈美的話心裏有數吧?”

“我也不知道啊。至少,我從來不認識禦守……”

“原來如此。那就直接去問你男朋友好了。”

“本來就不是什麼男朋友啦!連環都相信瑞葉的說法了!”

“呼呼,開玩笑了。還有啊,比這個更奇怪的是‘通夜’喲……真想看看給小孩取這個名字的父母長什麼樣子。”

冷靜地小聲說出這話的環,朝著禦守通夜的方向若無其事地瞟去。

知路的耳機是帶有屏蔽噪音的功能的。雖然很貴,但是這功能卻是寶物一般重要。

將周圍的噪音即時地解析,然後發出逆相位的聲波來幹涉,以達到降低噪音的效果。和過去所不同的是,這功能帶來了靜肅性的革命。在知路聽來,班上的家夥們無責任地閑言碎語就跟噪音沒什麼分別。何況是針對自己的閑話,那就更是如此了。

總算第五節英語課開始了。就算是上課知路也沒有摘下耳機。也不隻是知路,上課時帶著耳機的學生不在少數。

現如今,隨著雇傭型教員的增加,隻要不發出太大的聲音的話沒有老師會讓學生去注意的。二年三班的英語老師,田宮朋子(二十三歲獨身)就是這典型的代表。

屏蔽噪音的功能,連田宮那略帶搞笑的發音一起,無差別地消去了。

僅僅是將感覺器官和外部的聲音隔斷,這世界就變得與眾不同起來。

人工製造的連一根針落地都能聽見的寂靜。

這就是知路所愛的世界。

對知路而言,耳機並不是用來聽音樂的道具,而僅僅是將多餘的噪音從世界裏清除的手段。事實上便攜播放器的電源一直都是處於關閉的狀態。

但是,盡管可以屏蔽噪音,但是卻不能屏蔽視線。

從上課開始以來,通夜就一直盯著知路。根本不像是裝作毫不在乎地偷看一般,而是像和小女孩第一次看見陌生的大人一樣,毫無顧忌的視線。

被這樣瞧見的人,就算是不感到害羞,也會感到坐立難安吧。甚至陷入了自己是否不應該坐在這裏的錯覺。

雖然通夜的教科書和筆記本都打開著,但是好像對上課沒有什麼興趣。休息的時候也同樣,把那個奇獸的玩偶放在膝上安坐著。

知路想。

到底,禦守通夜是何方神聖?

同那“五分鍾”裏拯救知路的少女別無二致。

——沒關係……肯定有一天,能再見麵的。

的確,那是她最後的遺言。

知路的心裏,某種期待慢慢萌發。

然而就這時,腦內的別的部分敲響了警鍾。絕不可能。那個天使和禦守通夜是同一人物之類的事情……絕對不可能。

她已經死了。從那樣的地方落下,絕不可能無事而返。更何況,那都過了四年左右的時日。當時她都已經是中學生一般的樣子,現在的話已經更加成長了吧。

就在進入思考的死胡同裏的時候,那早就沉澱在腦海、那頭蓋骨下的異變突然發生了。

“唔哇!”

巨大的噪音向知路的鼓膜襲來。

毫不猶豫的將左右的耳機扔掉,那令人難以置信的噪音消失了。其他用耳機的學生也似乎同樣,教室的每個角落都發出了苦悶的叫聲。

田宮停下朗讀,朝教室四周望去。

“喂喲……怎麼了哇?”

衝著這搞笑的語調,是沒有學生回答的。

“呼嗯……看來是耳機收集了奇怪的電波了嘿~”

顯露出一絲嫌惡,田中繼續上起課來。知路也不用想,安心地歎了一口氣。真是的,今天真是多災多難的一天。

要說那元凶的話——

“……!”

朝著禦守通夜斜眼看去的知路,又一次叫喊起來。

很顯然,這次是通夜出了異常狀況。

麵朝前方一動不動,雖然光是不動也是可以接受的,但是連瞬間的搖擺都沒有。就好象小學的時候看的漫畫裏所寫的,仿佛爬蟲類一般的架空角色,睜著眼睛睡覺的場景。

現在的通夜,就完全是那樣。

趁著周圍的人沒發現時,在通夜的眼前用手試探了一下。

——完全無反應。

那瞪得滾圓的雙瞳中,顯然什麼也沒有映入在內。就好象靈魂被抽走的人偶一樣。

“……喂、喂。沒事吧?”

咚。用指尖輕輕地碰了一下通夜的肩膀。

當然知路沒有惡意,就好象在海裏溺水的人臉上啪啪地拍打一般同樣的做法。但是,就這樣些許的衝擊,卻導致了駭人的事態。

——噗通。

“哇啊!”

在鄰接過道的那一頭,通夜旁邊的女生突然發出巨大的悲鳴聲。

通夜的身體癱倒在過道旁。

斷線的人偶。與此形容相稱的容態可算是少見了吧。

一般情況下,人翻倒的時候應該都會反射性地保護頭部吧。這就是一種本能。但是看看通夜的話卻完全感覺不到。

通夜就毫無造作地橫傾著倒下去。小學時因為凶惡的台風的影響,校庭的足球用球門被吹翻在地。通夜的傾倒模樣,就跟那個別無二致。再怎麼看都不是人類能倒下去的方法。

“喂,這次又是什摸……啊!”

麵帶不耐的田宮迎過來,看到倒在地上的通夜直挺挺地樣子,連呼吸都止住般呆若木雞地停下了。發生這樣的事該怎麼辦才好呢,真是難以當機立斷呢。雖然作為教師也應學過急救手冊之類的東西,但立刻就忘得一幹二淨了吧。就那樣呆呆地杵著,連通夜的身體都不想去碰一下。

“呐、喂……等一下,這孩子……還睜著眼?難、難道死了?——”

為了安撫哆哆嗦嗦地開始顫栗的田宮,知路舉起手來。

“啊,我把她搬到保健室去。”

知路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對這閑事這麼熱心。本來不攪和到麻煩事裏,難道不是自己給自己定下的規矩嗎?

“是、是嗎?那麼拜托了!”

逃也似地奔回講台。

背上通夜,逃離了已作目光漩渦的教室。

如果通夜在身後顛來倒去的話就太不妙了,於是知路讓她保持前傾的姿勢,朝著無人的走廊慢慢的前行。然而就在下樓梯前,知路突然停下了腳步。

——到底是為什麼?

背後緊貼著的通夜帶來的觸感,為什麼覺得如此熟悉。

“……不行不行。我到底在想什麼啊!”

趕緊將集中於背後皮膚上的意識慌慌張張地剝離。但就算如此,那“五分鍾”裏從背後緊緊抱住知路的天使,卻無法不回憶起來。

“真是的……完全不一樣的吧?她的話……和這家夥相比更富於表情呢……到最後、最後的瞬間,仍然笑著離開……”

一級一級,踏著階梯向下走。

沒想到,眼淚就要掉下來了。

自己依舊,如此想念伊人。

那連姓名都未知的她。

關於她,知路所知的——僅有兩點。

其一,她從背中生出的華彩羽翼。

其二,伊人充滿溫柔與暖意。

下了樓梯,就在此時。

“你,在哭嗎?”

通夜在耳邊問道。好像不知何時恢複了意識。那平淡如水的口吻把知路拉回了現實。

“才、才沒有哭呢!還有……你沒事了?”

“沒事,是指何物?”

“倒下去的時候,打倒頭了吧?”

“是嗎?完全沒感覺。”

“……真是的,下了一大跳呢!”

“那個,說起來,現在我根本不明白是什麼狀況。我應該是在教室裏聽課的吧。”

“那是因為……你倒下去好像撞到頭了,我在把你帶到保健室的途中。”

自己本來決定小小地反擊一下,但是又決定放下姿態。

“是嗎,那麼沒問題了。這樣也能看出我的頭,是被製造出來的堅固品。”

“被製造?”

知路的心不知不覺地被這話語所吸引。但是,還是決定先帶通夜去保健室。

“不管怎樣,現在先去保健室了。叫老師看一看更好一些。睜開眼睛睡覺的事情,怎麼也做不……”

“啊,那個是——”

通夜好像有她自己的解釋,但是知路打斷了她。正巧,到了保健室門口。

“這裏就是保健室。……我也是第一次來。”

眼前是一道橫開著的門。因為兩手都沒空,於是就隻能用腳尖輕輕的頂進去,輕鬆地打開了門。一股消毒液的氣味立刻撲鼻而來。

室內無人。看不到養護教員的身影,兩張床都敞開著床簾,看起來像是有空的樣子。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架子上的藥品也可以隨便的偷一兩瓶吧。

“沒人啊……真是的,都不好好工作呢!”

無論如何,先把通夜放在眼前的床上。

“那個……我應該做什麼?”

在床邊,輕輕彎下腰,通夜朝著知路看去。一瞬間,知路不知為何,覺得自己在跟幼兒對話一樣。

“反正你先在這裏好好休息。等老師來了再診斷一下,雖然在保健室也做不了什麼大的檢查。”

“了解了。”

回答後,通夜麻利地脫下半長靴放在一邊,蓋上了被子。

對這種太過幼稚的順從,知路不知為何生出一絲略帶嫌惡的感覺。

“那,我就回教室——”

強壓住自己內心生出的不可理解的感情,轉身背向通夜的知路突然,在手腕邊感受到了奇妙的抵抗。回頭看,通夜從被子裏伸出右手,緊緊地抓住知路的袖口。

這一刻,知路的嚇了一跳。禦守通夜不知為何,如同在家留守的小孩子一般,浮現出無依無靠的表情。

“怎、怎麼了?”

“……我,剛才夢見了‘五分鍾’的噩夢。”

——“五分鍾”?

就這短短數語,激起知路內心無窮的波紋。

“夢?是怎樣的?”

“非常可怕的夢。不,事實上那不是什麼夢……對不起。這以外的事情都屬於企業機密,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說出這話的時候,通夜的眼角落下一滴淚水。

“……禦守?”

原因不明。禦守通夜到底想要說什麼?為什麼會流淚?但可以確定的是,通夜緊握著知路的袖口,是不想離開他。

和那機械化的第一印象相比,那簡直是天差地別的感覺。

通夜如今才察覺到自己仍然抓著知路的袖子。

“啊……對不起。”

慌張的神情從眼中飄過,手也從知路的袖子上放開了。

知路不知不覺的感到,這樣的通夜其實挺可愛的。

“我明白了。我就在這兒,安心地睡一下吧。”

隨著知路的回答,通夜順從地點了點頭。僅僅是露出了冰山一角,那人類一般的表情就立刻消失,又回複到了無表情的狀態。知路對此變化還是略感可惜的。

“那個,可以問一件事情嗎?”

“什、什麼?”

通夜目不轉睛地盯著知路的臉,祈禱樣的說道。

“你真的,是春幡知路嗎?”

“是這樣的說……”

“那太好了。”

“……誒?”

到底,什麼是“太好了”?知路正要反問個究竟的時候,通夜已經進入了沉睡。這一次眼瞼是老老實實地閉上的。看著通夜的樣子,就好象電源被切斷了一般……知路呆呆地想到。

通夜睡了十五分鍾後,第五節課的下課鈴也打響了。然而熟睡中的通夜卻沒有要醒的樣子。

這時,知路背後的門喀拉地響了。到剛才都不知道在哪裏偷閑的白衣女性登場了。

那就是養護教員,蒔野佐奈。

就日本女性而言身材還是挺高挑的吧。比一米六五(嚴格來說是164.8公分)的知路還要高上兩公分。那與教師不相稱的茶色頭發,和過濃的化妝結合起來,僅僅是站在那裏就給人不同尋常的威壓感。那看起來造作的美貌也許就是“也許整形過吧”之類的無根無據的流言蜚語的來源吧。

就從來沒有造訪過保健室的知路而言,蒔野就等於未知的存在,但是還是一下子就想起了望奈美那裏聽說的傳言。

通稱——蒔野“神之手”佐奈。

去年四月,蒔野剛到這個學校赴任的時候,因為一睹美女的真容,許多男學生裝病來到保健室。但是,這些動機不純的男生們很快就遠離了保健室。因為用蹩腳的假病來保健室的話,蒔野是很容易就發現了。所以必然的,保健室裏都是一些“貨真價實的患者”,然而不久還是傳出了傳說。

——要是經了蒔野老師的手,怎樣的傷病都能很快治好的噢。

事實上,本來腳部骨折的足球部部員,第二天就若無其事的跑來跑去。好幾次都自殺未遂,去精神科常駐的少女,第二天就變成熱情洋溢的性格。高燒、食物中毒、慢性胃炎等等……被認為是蒔野治好的病痛,簡直不勝枚舉。

所以最後,有了“神之手”的統稱——

蒔野死死地盯著知路的臉,淡淡地說。

“——是春幡知路吧?”

真讓人吃驚。仔細想來,知路從入學以來到保健室,今天可是第一次。為什麼蒔野會知道知路的名字呢?

“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那是因為,你啊——是我們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