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易軒蹙了下眉,那日去了荷塘淋了雨,這幾日心情還有些煩悶頭也隱隱作痛,所以他早已吩咐寶月閣的小廝們,即使是再重要的商賈客戶,也全都讓主管打發解決了去。

“不是早說過,無論是誰都不見。”

來報的小廝猶豫道:“可是,求見的人是……似乎是董家小姐……”

劉易軒見到董青璿時也還是在寶月閣的頂閣,閣樓一側開一扇拱形門,隻要拉了竹簾,往外便能看到整個洛陽城的風景。

“董姑娘,好久不見。”劉易軒隨即看到跟著董青璿上來的一個男子,唇紅齒白,麵若桃花,雖是同樣平凡的裝束,也是絲毫掩蓋不住他是個漂亮少年的事實。

河虎幫仍是禍事不斷,幫內已是人心惶惶,董青璿不禁懷疑是有人故意從中作為,而除了劉易軒,她再想不到有其它人了。再見劉易軒,他似乎憔悴了一些,兩人對立而視。

“請坐。”劉易軒做了個手勢。

“璿姐姐……”花滿川拉拉董青璿衣襟。

“不用了,我今天來隻是想問你,最近河虎幫發生那麼多事,究竟是不是你在從中搗鬼。”她再看不得劉易軒這副惺惺作態的模樣,一想起共同相處的那十幾年都是謊言,她心裏便有些發酸。

劉易軒顧自坐下抿口酒。

“何為河虎幫?”

“你不必再假裝!”

劉易軒上下打量了董青璿。

“董小姐現在淪為乞丐,難道那便是丐幫的名號?可真是響亮。”他微微一笑,“敢問這河虎幫位於何處,近日又是發生了什麼事才讓董小姐屈駕來到此處興師問罪?”

董青璿起了一股火,不僅僅是因為劉易軒的裝癡賣傻,剛剛那番話如此客套生疏,似乎他將他們的一切都從記憶中抹得幹幹淨淨。

“發生了什麼事你肚子裏可是明白得很,我們劉老板最擅長的不就是夾著狐狸尾巴做出一堆見不得世麵的不光鮮的事嗎!我來這兒可不是看你演上這出蹩腳的戲法的,你若還想做些詭計就衝著我來,不要牽扯到傲哥他們!”

“那個男子,就那麼重要嗎?”他起身扶了下桌麵,幹脆另一隻手也放到桌上,這樣穿著白袍的上身便微微向前傾了,他凝視了她,不再像之前那樣包裹在層層偽裝之中,那一瞬間,董青璿覺得自己分明是被那雙霧蒙蒙的雙眼吸引過去了。

“對,他很重要。”董青璿記得親口跟劉易軒說過她愛傲哥,跟傲哥在一起固然自在安心,但被劉易軒這樣親口詢問,心中無法抑製的痛苦根本騙不了自己。

劉易軒離開桌子直接往這兒過來了,花滿川已經擋到了董青璿麵前,劉易軒的目光很輕易便越過了他。

“重要到幾天前才從我這兒逃脫,今日便敢再來找我,重要到對這場質疑會有怎樣的結果都無法預料,就能說出這些令我聽了非常不痛快的話。”劉易軒看著董青璿,“還有你,放下你的棍子,在這地方動手,你得不到任何便宜。”

“如果董小姐質疑認為是劉某所為,那便這麼認為吧,或者我可以理解為你過來樓中尋事,不過是找個借口靠近我留在我身邊罷了。”劉易軒轉身回坐,“否則,為何我一說話,你的神色為何就完全不對勁了呢。”

的確,董青璿耳根發燙,麵容會有這樣的反應是不能自製的,她咽了下口水,看著劉易軒又倒了壺酒。

“你這個混蛋在說什麼!璿姐姐她才不可能對你……”花滿川正要往前衝,已經被董青璿拉住了手腕。

“你說得對,我還在乎你,還放不下你。”董青璿看著他,“但那是因為你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甚至有過婚約,我不能像你一樣沒心沒肺能將那些東西忘得一幹二淨。我怎麼能忘記你呢,是你逼死了我爹,搶奪了我的全部,我會將那些全部記住,每一天我對你的恨都在增加,總有一天我能夠如石頭般笑著看著你死去。”

“在那之前無論你要怎樣玩弄我都好,凡事不關傲哥的事,如果你一再做出那些傷害他的卑鄙的行為,即使我再痛苦我也會拉你同歸於盡!”

從壺口中流出的液體打在杯底,發著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當杯子被倒滿之時,董青璿拉著花滿川已經消失在劉易軒的視野中。

劉易軒一口喝掉了杯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