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不打算與段硯舟有任何的瓜葛。現在也是這般想的。
可讓她再次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她卻是做不到。溫亦低頭思索了一會兒,心裏便有了主意。
九月的夜晚,風清氣爽,耳邊偶爾傳來一聲蟬鳴。伴隨著夜風,徐徐帶來一抹清香。段硯舟穿過屏風,便看見了溫亦,她睡得很熟,抱膝蜷睡在床上的角落中。表情恬靜安穩,看起來小小的一團。
段硯舟將從外收來的薄被,輕輕的蓋在她的身上。夜間溫度低,直到趙圓打了一個冷戰,他才想起今天下午的洗的衣被還未收進來。幸好,應當還來得及。
他俯身給溫亦掖了掖被子,鼻尖飄過一絲淡淡的藥香,有些熟悉,與她給自己的藥是一樣的味道,但多了幾分清香。
奇怪,為何每次聞到這種清香,自己的心裏便會感覺到舒服清爽,這種香難道對自己的病病有奇效?
段硯舟回到營帳門口,很快便與下一輪守夜的士兵交換回營帳休息了。
在他出去的一瞬間,溫亦緩緩睜開眼睛,眼中一片清明。
前世,三年大旱,莊稼顆粒無收,她為了養活自己和那小崽子將自己賣給了人牙子,幾經輾轉入了岷親王府下。孤島上,五百個人卻最終注定隻能活下五十個,她曾在夜裏靜靜的看著同行的女孩被自己的密友親手砍下了頭顱,也曾在血海中紅著眼一步一步殺出重圍,多年的警覺性讓她的睡眠極淺,所以當段硯舟踏入這營帳的第一瞬間,她的腦子便清醒了過來。
一大清早用過早飯後,段硯舟便與趙圓便來到了馬廄,今日兩人的行程較為輕鬆,不過是喂馬草料,與采賣東西等。
天剛破曉,太陽還未完全升起,遠方的天邊,藍中帶著些許雲霧,好看極了。
“啊嚏”段硯舟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攏了攏身上的單衣。
“早知道這麼冷,剛才就應該讓你多穿兩件衣服了。”趙雲抱怨道。
“沒事兒,過一會兒便暖和了”段硯舟專心致誌的給馬廄裏的馬喂草料和飲水。早晨的草料新鮮,馬兒吃的悠哉樂哉的,很是悠閑。唯一有一匹馬顯得格格不入。它既不吃草料也不飲水。這馬身形勻稱,毛發光滑,身上的肌肉結實有力,長長的鬢毛披散著,蹄子結實,步伐穩健。看上去就是一匹上等的好馬。段硯舟輕輕的撫摸著馬背,眼底流露出渴望的光芒。趙圓知道他從小由於身體弱,不能像京中其他子弟一般自由縱馬。心中正為好友惋惜,卻見那邊段硯舟一個飛身已經上馬。
馬兒前蹄高高抬起,嘶嗚兩聲便飛射出去,趙圓大驚失色,急忙上去追趕。卻不料馬兒見到有人追趕,撒丫子跑得更歡了。
馬上的段硯舟麵色慘白,緊緊的勒住馬脖子,似乎是感覺不適,馬兒一個顛趔給背上的人甩了出去。
段硯舟腦子裏一片空白,見馬兒踏蹄而下,直感覺今日要命喪於此,千鈞一發之際,一陣疾風赴來,段硯舟被人攔腰抱起,睜開眼,少年紅衣墨發,唇角輕抿,一股淡淡的藥香縈繞在周身。一瞬間段硯舟感覺自己的心髒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