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名說:“我早就提醒過你,老大是一定走的,你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我見他一直忙,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向他提,還有一個顧慮就是在這節骨眼上,怕給他添亂。”
“你呀,有一門不好,就是瞻前顧後的。這是你個人的事情,你不去說誰幫你說?依我看老大將此事忘得一幹二淨了,當初調你來是拿你充炮灰,現在他馬上榮升了,你對他來說也就一無是用了。”
魏大名的話比醒酒藥還有效,陳楚歌的大腦突然清醒了,牛大偉榮升已經確定無疑,他離開了靠山鄉,自己怎麼辦?如果自己關係過來了,張揚頂多對自己不感冒,但攆不走自己,現在自己身份還是借調,一旦他掌權,把自己退回去的可能性很大,那時候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想到這,陳楚歌身上冷汗直流,他打算等第二天牛大偉一上班就跟他談談,這件事再也拖不得了。
陳楚歌喝完一瓶水,感覺再不口渴了,便向魏大名告辭。魏大名拿起桌上一張紙遞給他,說:“這是我剛寫的一首打油詩,你回去好好琢磨吧。”
陳楚歌回到房間展開一看,隻見上麵寫著:
想人重用,拍馬就行;欲己晉升,禮拜要勤。斯是訣竅,唯我洞明。胡話貴乎多,獻媚在於精,善於拉幫派,慣於巧鑽營。可以討喜歡,拿獎金。無辦公之辛苦,無下鄉之勞神。絨線細細結,青茶慢慢品。人讚曰:“聰明絕頂。”
陳楚歌知道這是仿唐朝詩人劉禹錫的《陋室銘》所寫,於是文思泉湧,站在牛大偉的角度和了一首:
位不在高,頭尖則靈;官不在大,手長則行。斯是訣竅,唯我鑽營。對上捧粗腿,對下用私人;吹牛行鴻運,拍馬不碰釘。可以開後門,講交情。無正義之細胞,無原則之準繩。煙酒來開路,有錢能通神。自豪曰:“何鄙之有。”
正當陳楚歌熄燈準備睡覺時,猛然見遠處一束閃亮的光線映入眼簾,已經是淩晨時分了,怎麼還有車往鄉政府來?
陳楚歌躡手躡腳來到窗前,掀開窗簾一角偷偷往外看,隻見車子到鄉政府門口前熄滅大燈,像一條魚一樣悄無聲息地滑進院內,然後從車上下來兩個人。陳楚歌借著朦朧的月光,認出是牛大偉和孫梅。這麼晚了,他們來幹什麼?正這樣想時,隻見兩個人輕輕上樓進了牛大偉的辦公室,陳楚歌等了很長時間也沒有見他們出來。
牛大偉辦公室是個套間,外麵是辦公室,裏麵還有一間休息的房間,陳楚歌經常進去,知道裏麵的布局。他想怪不得郝正仁說老大和孫梅之間不正常呢?這話要不是戳痛了老大,老大會那樣對待他嗎?看來老大和孫梅之間果真有一腿。平時鄉裏私下議論,說老大帶著孫梅名曰工作,實則是暗度陳倉。還有楊燕的話也說漏了嘴,她問老大有了女秘書怎麼還要他這個男秘書?楊燕是張福來的女秘書,平時在公眾場合都打情罵俏的,兩人之間已沒有秘密可言,有句話說得好,所謂女秘書就是讓老總秘密舒服的。對於孫梅,名義上是黨政辦工作人員,可牛大偉帶著她四處應酬,有時孤男寡女在一起,有些事情就說不清道不明了。俗話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今天見了,陳楚歌覺得有些傳言並非空穴來風。
第二天一大早,陳楚歌來到辦公室,就見孫梅拿著抹布從牛大偉辦公室出來。
“早啊。”陳楚歌和她打招呼。
孫梅臉紅了下,說:“你也早。”
陳楚歌將辦公室裏的衛生打掃一遍,然後把最近要做的工作梳理一下,這時上班的人陸續到了。
郝正仁到了,對陳楚歌說:“最近組織部要來考察鄉黨政班子,上次讓你把材料準備一下,你弄得怎麼樣了?”
陳楚歌說:“我已經弄好了,正準備送你修改呢。”說完,將材料遞給郝正仁。
郝正仁翻了翻,還給陳楚歌,說:“我沒意見,你送老大過目吧。”
陳楚歌來到牛大偉辦公室,將材料放在他麵前。“老大,我想問下調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