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米的直線距離需要跑多久,如果是八百米的障礙跑呢?對於龍冉而言,隻需要三十秒,這是他日積月累下逐漸逼近的極限。還未等撼山熊身形站穩,一道黑影已是貼著草地,如一陣風一樣靠近了撼山熊後肢,他沒有散發出氣味,也沒有暴露出殺氣,所以哪怕是警惕的撼山熊,也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他。
龍冉攜著衝刺而來的慣性,弓步銜身,腰馬擰轉間,莫大的力量灌入銀槍,槍尖高頻抖動著,閃著懾人的寒芒,雙手長送,整支槍尖直直插入柔軟的腹部,轟出一個拳頭大的血洞,末了還攪動幾下,然後抽槍退身,幾個點步間就撤離了三四十米遠。
這一連串動作幹淨利落,沒有絲毫拖延。
撼山熊本來就不是很重視龍冉,在祂的感知中,那暴露出來的殺氣,是一個弱小的動物氣息,如果不是為了謹慎考慮,祂甚至都懶得起身察看,卻不料這一起身,反而給了暗中覬覦的偷襲者一個極佳的機會。
現在祂為自己的輕蔑付出了代價,隻這一下就讓撼山熊受到了重創。撼山熊隻是感覺到有一個弱小的生命氣息突然到了身後,還未等祂反應過來,腹部便傳來劇烈的痛苦,長槍撕開的口子不大,至少對撼山熊九百餘斤的體型來說,不算致命傷。
若僅是開個口子,倒不至於致命,讓撼山熊受到重創的,就是長槍刺入之後攪動的那幾下。那幾下攪動簡直就是把閻王的請帖遞了過來,撼山熊的肝膽髒器支離破碎,那一槍好巧不巧,擦到了心髒一角,遭此重創,撼山熊已經生機萎靡,死亡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腿腳一軟,身體裏再無法提供足夠的力量,來支撐這具龐大的身軀。沉重的身子倒在地上,狂暴的吼聲卻不絕於耳,聲音很是刺耳,仿佛喉嚨裏塞了什麼異物,一聲更比一聲微弱,暴亂的靈力不受控製地揮發出,在身體周圍卷積起了氣流,草地被淩虐得完全變樣了。
獸死身不僵,能夠這麼快地結束戰鬥,龍冉得感謝撼山熊的助攻。如果不是祂突然起身,暴露了腹部的弱點,龍冉也不能抓住這個機會,一舉破敵,不然光是破開那厚實的皮毛,都是極其困難的事情。
心知自己必死的結果,祂仍然在憤怒地吼叫,破壞著能碰到的一切東西,血紅的雙眼暴突,大張的巨嘴獠牙長突,祂無能地咆哮,尺長的涎液滴落出來。祂感到了生命的快速流失,但骨子裏的血性,讓祂始終吊著最後一口氣生機,試圖找到凶手並予以致命的反擊。
可惜龍冉早已遠離撼山熊的攻擊範圍,在距祂三百米遠的一棵樹上,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靜靜地俯瞰一個生命的死亡。困獸尚且搏鬥,更何況將死的野獸,食肉善殺的靈獸,沒有一個是好惹的。故此哪怕是勝券在握,在沒有確認祂確實死亡前,龍冉亦不敢放鬆片刻,繃緊著神經關注撼山熊狀況的同時,耳目微動注意著附近森林的動靜。
誰敢斷言自己就是最高明的獵手呢,他可不想成為黃雀在後的那隻螳螂!
半個時辰後,動靜盡歇。撼山熊四肢抽搐著,無力垂下巨大的頭顱,砸在草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黃豆小的眼珠迅速泛得灰白,失去了神采。
日近中午,收拾好一切後,龍冉背著五百餘斤切割好的肉食,都是撼山熊身上最好的肉,一些邊邊角落的肉龍冉就放棄了。用一整張熊皮包裹起來,脖頸上用揉撚搓成的藤繩,串著兩隻血跡凝固的熊掌掛在胸前,在複雜的林間躡足潛蹤,一路上隨手拔起一些花草,徒手捏碎後不斷地往身上塗抹汁液,借此掩蓋自身的氣味和過於濃鬱的血腥味。
在森林中,再謹慎都不為過,畢竟這裏不是遊戲,沒有重來一次的複活機會。他的身後,小藍遠遠盤旋在高天上,銳利的隼眸時刻不離開龍冉,跟隨著他的行跡,不時揮動金翼刮起強風,將一些明顯的痕跡拭去,以免被一些有心的獵食者盯上,循著蹤跡追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