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輕輕握住絲帕素手,侍女微微一顫,觸電般試圖收回,卻不得而終,鳳眸微抬,恰好對上了男人炙熱的眼神。侍女心頭湧起莫名的情愫,果斷地放棄了絲帕,將手抽了回來。
看到侍女暗示拒絕的行為,男人也沒有惱怒,隻是拿著絲帕,端詳繡在一角的赤色海棠,嗅著經手過少女柔荑,沾染的似有若無幽香。看著男人孟浪的言行,侍女眼中浮現一抹羞惱,但素日受慣了欺負,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占得了便宜,便暗自生氣。
殊不知這一番神情,在男人看來倒是嗔怨的小女人狀。興致得償,也不難為心愛的侍女,在女人憤恨的眼神中,自然地將絲帕塞進衣襯裏。
無視了侍女欲要殺人的眼神,男人詢問道:“羨兒,危月高尊什麼時候到訪?大哥讓孤近日前去接風洗塵。呿,倒不是孤好背後嚼舌根,大哥遭挫折導致道心蒙塵,偏趕上這時候,偏是這女人來訪,真是麻煩事一堆!”
聽著男人的抱怨,羨兒嘴角微翹,但語氣透露著淡淡的怨懟,道:“三太子慎言,哪怕尊貴如您,也不能輕易在背後詆毀北方玄武星官,萬一為人口舌,也是一樁瑣事……”
羨兒毫不顧忌地直懟,也道出了男人的身份。
這位集萬千寵愛關注於一身,是無上權力的化身,萬萬人之上的存在。男人側目傾聽,嘴角也帶著笑容,修長的食指輕點侍女的朱唇,惹得女人麵頰飛起兩朵胭脂雲,清晰的思路霎時間亂作一團,卻是再也吐不出一個字。
三太子仰頭貼麵,對著侍女晶瑩小巧的耳朵,戲鬧般呼氣道:“羨兒這是,擔心孤嗎?孤好開心啊。羨兒心中,還是藏著孤的,什麼時候羨兒心中能滿滿的,都是孤呢?”
海棠仙子全身一個激靈,額頭一片黑線,巧妙地用怒氣掩飾住一些莫名的情愫波動,輕敲了三太子靈台穴一下,如同柳絮拂過,沒有什麼力氣。語氣不善地警告道:“如果愛,請深愛。三太子請自重,不然下次,可就不是這麼簡單的懲誡了。”
三太子聳聳肩,遠離了海棠仙子,稍微收斂了痞氣,一道悠悠飄來的聲音,卻讓他突然僵住了。
“危月高尊,昨日已經抵達‘龜霧海’海域,現在應該正在四處逛覽。”
三太子的神氣,一時間如烈火遇寒冰,咻得就萎靡了。他麵帶驚訝,不解地問道:“昨日?羨兒為何不告知孤?羨兒不乖哦。”
看見羨兒又舉起了拳頭,三太子連連後撤,賠著笑臉。
海棠仙子沒有好氣的解釋道:“危月高尊的具體行程,婢已於五日前講述得,一!清!二!楚!是三太子殿下,非要潛水找尋結螺,婢勸告無果,已經將前文後續都稟告給了危月高尊,幸好得到了危月高尊的理解。先前見殿下玩得愉快,便不忍破壞氛圍,還請殿下諒解。”
三言兩語輕易地,將自己從此事的前因後果中擇了出去。嘴上雖請著罪,但那無所謂的神情,卻是一點認錯的覺悟也沒有。
知道海棠仙子純粹是激怒自己,一報自己方才輕薄之仇。自己做的孽,自己挖的坑,得自己埋啊……
三太子伸著懶腰,駕起祥雲撕破霧汽,電射向遠方。恰此時雲雨初霽,海棠仙子收起了紙傘,挽在臂彎,跟在三太子之後。
至於去哪,關她何事?反正,隻要跟著這個男人就行了。
餘事,好像從來不用自己上心思的?
嗯~倒是愜意。
龜霧海.露脊巨鯨島
這片水域廣達億萬公裏,也是浩渺煙海,群島星立,常年風雨連綿。這片水域最為人向往的遺址,也是至今為止仍標注神秘的一具骨骸——已經絕跡在曆史長河中的古靈“露脊巨鯨”。
如果不是遠遠觀瞧,根本見不完全祂的全貌。沒有見過這種生靈的骨骸,生靈們完全不會知道自己眼界的狹窄。
這骨骸有多大呢?僅頭尾相連,便足有五百億公裏長。在疑似胸腔的部位,還有幾塊碎裂行星的殘核,都半懸浮在無窮碧水中,充滿壓迫感。
每每看到這番情境,三太子的心靈都會受到衝擊:到底是進化到什麼層次的生靈,才能做到以星辰為食,肉身旅行宇宙,死後無數歲月屍骸不朽?
或許那就是真正的自由吧,衝破一切的規則約束,沒有任何的羈絆。
漫步在三號胸椎骨,看著一群群鮮豔的遊魚,穿梭在形態各異的海草叢中,不時也有百米長的鑫麓劍魚躍出海麵,銜著碩大的真珠擊破霧靄,吸食漫天星辰力量。
隨手折下一朵雲霞仙花,將其別在羨兒耳畔。滿意得欣賞著自己的手筆,二人打鬧著一路找尋危月高尊,但天知道這位遠來的貴客到何處遊玩去了!
根據之前的訊息,應當是在這附近,但……龜霧海也太大了!他們已經這樣走了一個時辰了,三太子期間嚐試聯絡了危月高尊不知多少次,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一次回應。
真是,不美妙的一天,哎……海棠仙子心中暗歎,愁自己命運坎坷,遇人不淑。
三太子閉上雙眸,神念掃蕩四周,片刻後睜眼言道:“危月高尊仍然不在此處。羨兒,當真是怎麼樣也聯係不上危月高尊嗎?”
“是的,殿下。關於這點,在過去的一個時辰裏,您已經問過婢十三次了!”海棠仙子忍住給他一個白眼的衝動,“好言好語”地勸慰道。
三太子嘻嘻地湊到近前,眼睛仿佛能說話一樣,直盯得海棠仙子不自然地將眼神安放到祂處,三太子建議道:“羨兒想必是累了,走了這麼久腳也酸了,不如孤等去前方那處石頭休憩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