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一魄已經被剝離了出去,”羅大肉側過頭,眼神失焦地看向遠處的野草地,“他永遠也不會變成他老子那樣。”
“唉——”老燈見羅大肉一臉勸不動的樣子,長長歎了一口氣。
“所以老燈,”羅大肉收回視線,將四根鳥羽遞向老頭,“用這個給我打一件...”
老燈的臉皺成了抹布,“就這麼點兒夠幹啥?”
“能夠追蹤到它的氣息就足夠了。”羅大肉低聲應道。
“行吧,”老燈很是無奈,接過了羽毛道:“三天後再過來取吧。”
“不行,我心慌得很,等不了三天,”羅大肉盤腿坐到了地上,“我就擱這兒等。”
“你!你無賴!”老燈用煙袋鍋子指著羅大肉,氣得直哆嗦。
“你才知道?”羅大肉雙手抱胸,滾刀肉一樣賴在地上開始等,他仰頭看了看日頭,“抓緊,兩個時辰足夠了,快快快。”
“你!哼!!!”老燈氣得一跺腳,攥著鳥毛轉身進了土坯屋子。
... ...
侯泰魯客棧,二樓。
身著紅衣鳳兒正獨自在屋裏,她半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盯著床帳。
她覺得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或者說很多事情。
最近她完全沒有連續的清晰的記憶,偶爾在腦海裏閃過的都是一幕一幕人和物,她甚至無法區分那些是現實、夢境還是記憶。
剛吃了師兄給的那五顆小丸,鳳兒覺得頭腦清晰了不少,體內不停衝撞的魂魄也稍微鎮定了些。
眼前的幔帳上浮現出她麵龐的倒影,從中心到邊緣蕩起一圈一圈的水波紋。
記憶逐漸浮現,那是...那是一個酒缸。
她喝酒了。
她喝醉了。
她扒在酒缸邊沿往壇底看,暈暈乎乎地搞不清自己為什麼會在那裏。
推了一下酒缸,她借力站起了身,她想回去,回去找師兄。
但是身體卻不受控製地往宅子裏走,她進到了臥房,看見了熟睡中的一個婦人,旁邊躺著一個小童。
她心中頓時湧起巨大的恐懼,她拚命想遠離床上的母子,但身體卻一步步往前靠去。
再次回過神來,她的身子被一個黑影從後緊緊抱住。
是師兄,師兄在啞著嗓子喚她的名字,然後她覺得腳踝上一熱,接著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 ...
屠憂莊園前院,髓變正抱著隻大鵝,一下一下地給它捋毛。
他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感覺今天腦瓜子發空,但想了大半天了也沒想起個一星半點兒。
羅叔出去兩個時辰了,眼瞅著太陽都快下山還沒回來,髓變歎氣道:“玩兒得真野啊——”
他一直盯著大門的方向,有一下沒一下擼著大鵝。
“嘎——”大鵝用嘴擰了一下髓變的手臂,嚷了一嗓子從他懷裏跳了下去。
“啊——”髓變捂著胳膊嚎道,“大白你好狠的心啊!”他沒繼續跟大鵝較勁,轉身去了井邊準備用涼水衝一衝已經泛紅的胳膊。
走近水井剛拎起木桶,髓變的眼睛掃過旁邊一團盤著的麻繩,嚇得一激靈。